汴京城内，茶坊酒肆間流言如風，勾欄瓦舍中閑談似水。不過一個下午，街頭巷尾，竊竊私語很快便傳入了許府。

“這許娘子也真是……”那丫鬟正準備說下去，便被她旁邊的丫鬟扯住了衣擺，她擡首便看到了一臉嚴肅的許母魏月。

“這麼清閑？竟議論起了自家主子？”魏月有些不悅。她白了一記剛剛那多嘴的丫鬟低聲斥責道：“若是下次再這般沒規矩我便把你賣給青樓。”

那丫鬟吓慌慌張張地跪下求饒保證不再有下次。

魏月看到門外的許婉。她已無顔面繼續待在那鋪子中，和芸兒一同買了面粉，就回府了。

魏月不再理會那一旁的丫鬟，見她有些狼狽不堪的模樣，目光放柔道：“怎個回事，這般模樣。”

她伸出手多了幾分慈愛，幫她擦拭着發間遺存的粉末。

她即刻哭了出來，抽泣着說道：“妗妗，我就應聽你的，不該去那的。”

見她哭地十分委屈心裡不由發酸，将許婉擁入了懷裡：“婉婉不哭不哭。”輕輕拍着她的背。

“這個沈芝意還真是沒半分禮數，本是讓你受了委屈，去幫幫她忙順便學個藝，這藝沒學會，反倒被真被她當成下人使喚了，這面粉又不是多金貴之物，灑了再買便是。”

魏月垂眸看了眼懷中的許婉心疼道：“竟當着那麼多人面前指責你，也不為你這個未出閣閨女的聲譽着想半分！”

聽完魏月這番話，許婉不由寬心了起來。

她的猝然冷笑了起來，即使我的計劃并未得逞，不過——也算間接性躊躇滿志。那些人的想法倒也不如一個魏月，若是魏月不願你嫁入許府，你能安穩得入許府？許适之孝順親長人盡皆知。

與此許适之也從閑人的口中聽到了這事，心中有些焦急。

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沈芝意便沒那麼多瑣事，他早該想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許婉，怎會如此順利的學藝，必然會鬧出囧事。

到了鋪子見到沈芝意的許适之急口道：“定是給你添了許多麻煩吧。”

因為今日的事情她們提前收鋪了，沈芝意并沒有即刻回複他，而是又搬了一個闆凳兩人落坐後。

沈芝意才道：“這話恐怕要我說。”

“我就該拒絕她的，為你捅出了這麼大簍子來。”

“許大人。”沈芝意垂下了眼睫，眼中失日：“倘若……”頓了會，再言道：“我說我是故意的呢，我知那些人會這般诋毀她的名譽，對她說三道四呢？你……”

許适之見沈芝意沉默了良久，也沒将話說了下去。

他伸手握住了沈芝意攥緊了的手。

是一雙溫暖而又厚實的手，仿若是在給她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沈芝意擡眸看向許适之，他的目光溫潤如寒冬的篝火，兩人的目光片刻的彙聚，随後沈芝意還是含下了首。

“其實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有你的立場，你有你的見解，我信你。”許适之的聲音沉穩而笃定，讓人不覺得輕松。

“可我并非你所想地那般良善，若是有人欺到我頭上我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許适之輕笑了聲，胸腔微震，沉而撩人：“我何時覺得你定是良善的了？”他神色猝然凝重了起來：“無論是良善的你，還是無禮的你，或是有脾性的你，隻要是你我都是喜歡的，怎樣的你也都是迷人的。”

沈芝意擡眸再次看向了許适之，但這次的她再沒有躲閃，就這般相視了許久。

兩人交握的掌心沁出了冷汗卻都沒有松手，好似怕驚擾這須臾的美好……

晚間回到府中的許适之将許婉叫了過了。

“明日你不必再去‘福壽雙全’之鋪了。”

許婉蹙眉，苦澀地笑道：“表兄也聽聞了？”

許适之面無表情地看着手中的書籍，并未吭聲。

“表兄也是嫌我丢人了嗎，嫌我蠢笨了嗎。”

許适之放下了手中的書籍，看到許婉發紅的眼圈，有些不耐煩道：“不讓你去是為你好，我乏了，要歇息了。”不給她片刻說話的良機。

縱使許婉心理再多不快，也不便打攪，隻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