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健步如飛般沖進了于晉沉的鋪子。
于晉沉看着她匆匆忙忙的樣子,溫和地笑了笑:“怎麼了?”
“是不是你?”
“什麼是不是我啊,你怎麼了。”
見她真的認真了,便淡然地說:“不過是狐妖作祟,與我們何幹。”
“你!”于晉沉捂住了徐音的唇,看着門外的動靜:“小聲些,别被他人聽了,王盛昨日去買酒了,但突然失蹤了,懂?”
徐音瞳孔收縮,她懂他言外之意,但她還是有些忐忑不安,她擔憂事情敗露他的後果。
他是她這些年除父母外唯一待她如此真誠之人。
想到這時徐音笑了笑。
“我覺得還是過于冒險。”和許适之一同站在衙門外的沈芝意輕聲說了句。
“若是他真的不來我便說是我的疏忽。”許适之看向了沈芝意。
沈芝意擡眸看向了他,想了想道:“字裡字間也能覺得于晉沉待着徐音是真心,本來還想着看看能不能套出來什麼話,不想對于他,她是滴水不漏。”
說着她有些嚴肅地看着他“但還是太過激了,倘若是影響了你的……”
許适之打斷了她,笑得有些和藹:“和真相相比這些又算得了什麼,我做官的初心不也是因此嗎?”
猝然兩人談話間,一個男子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約摸三十歲,面部瘦削,一雙眼睛卻亮得駭人。
他徑直走到了徐音面前,望着她的額角輕擰了擰眉頭。
一個皂隸大聲斥責:“滾開别擋道。”
“麻煩通告你家大人,此案有冤情,人是我殺的,與她無關。”
話音剛落圍群的人聲鼎沸,衆人竊竊私語,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遊移,暗自揣測這男子與徐音的淵源。
一位大娘突然道:“我想起來了這不是那于晉沉嗎?”
将他們二人圍成了“口”字的四個皂隸面面相觑,随後有兩個皂隸踩着急步去請縣令了。
徐音懵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蹙眉小聲道:“快走!”
于晉沉并不理會她,為她擦着額角的血,撚着發間的污穢。
良久陳縣令趕了過來,但看清男子的面容先是一驚随後皺着眉頭嘲諷地笑了笑:“大膽刁民,随我一同回去重審此案。”
陳明傑做夢都沒有想到着被他找了那麼久的于晉沉,竟然自投羅網。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雖然不明白他怎麼和這女的勾搭上了,但替死?他倒可以成全。
人群中的許适之與沈芝意對視了下,便走了上前,而沈芝意緊跟其後。
“陳縣令,真是慚愧說來我與這案子也有些關系呢,我與陳縣令一同前往可好。”他誠懇的語氣實在讓人沒有理由拒絕。
見到許适之的陳明傑頓然被吓破了膽,驚了聲“啊,”不停地眨巴着眼睛,随後笑道:“哈哈哈……許大人說笑了啊。許大人晚上還要趕路呢,還是好好歇息吧,一會待我處理好帶着好茶親自找許大人!”
真是壞事!壞事!哪哪都有他!心裡不由把許适之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遍。
“無妨!畢竟這娘子是我送入的,還是與陳縣令一同吧。”說完扭着陳明傑的肩走向了縣衙。
這一路上陳明傑不停地流着冷汗,不停地用袖口擦着。
“陳縣令熱嗎。”許适之用餘光瞥到他時不時擡起來的手。
陳明傑呵呵地幹笑了聲,用手又擦了下冷汗。
若是他判他大可以将這直接審問幾句判個死刑,讓他替他做的那些事全爛在肚子裡,而那個女的,他目前并不知道這個女的是否知道内情,不過看着不像知道。
等風頭過了再殺了也便是了。
但這許适之來了性質完全不同了,他必須秉持着公平公正的流程一一詢問,但若那于晉沉真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那他可是要掉腦袋的,想到這時他瞳孔微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
重審案情于晉沉對自己的種種惡行也是全然招供,他是陳明傑多年培養的心腹會武功又聰明。
在益州閑散的陳明傑突然寄來一封信箋,沒有署名,裡面還包含着密雲茶餅。
此後陳明傑開始要他抓年輕的壯年,後面越發猖狂為了方便他行蹤,也以防萬一有所漏洞被懷疑,便讓他改名換了個身份改了名。
于晉沉倒不如叫他本名于墨。
那些被抓了的壯年會被他偷偷帶到他們所造的暗閣,去試藥。
至于王盛也是如此被他抓去試藥了。
他為陳縣令辦事證據是一張書信,本是他遣于晉沉飛送到京城的,卻被偷偷留下了,重新謄抄了份飛過去。
他知道若是多一份把柄便能多份希望。
此後果然不久得知有官員要來益州,他怕事情洩露,也早覺得這于墨越發不在掌控之内了,便想殺人滅口。
可于墨比他們早一步料到此事,早有準備,随即躲了起來。瘟疫期間他冒充其他百姓被醫治。
至于他們到底在做什麼藥陳明傑也說了,是不死藥,但不曾想這藥竟然病變了成了可怕且會到處傳播的瘟疫。
“無稽之談!竟然為了這藥害死了那麼多百姓之性命,”許适之蹙眉繼續道:“真是諷刺至極,以自己的命條葬送了那麼多無辜之人。”
見許适之怒言陳明傑支支吾吾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過是個任命的啊。”
許适之瞪了眼他,他不敢再作聲。
此人很謹慎什麼都沒有留下來就連信的字也找不出什麼線索,這人顯然是用反手寫字,字迹笨重、筆畫不穩、結構松散。
而傳信的地方也隻是固定的公共場所,待回京再查查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