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叢郁郁蔥蔥,綠葉緊密相連,如同大自然生成的一個天然保障,密不透風。
沈芝意蹲在叢中放輕呼吸,這深山老林的誰知道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謹慎點總沒錯,但聽聲音似乎三四個男聲。
沈芝意透過葉隙間看到幾個騎着男的郎君,背上背着弓。
一個靠邊的男人陡然谄笑道:“姚觀文如今可真是紫袍玉帶的文曲星啊,比那十年寒窗的酸儒強上百倍千倍!”
沈芝意又細看了眼那為首正享受着他吹噓之人,左瞧右瞧總算想起來了為何覺得有些眼熟了,此人不正是當今狀元——姚逸辰嗎。
沈芝意的眉頭一皺,他們說的酸儒莫不是許适之?
又是一個男聲:“是啊是啊,十年寒書苦讀終是比不上姚觀文不費吹灰之力便高中狀元,他若是知了怕不是要氣得跳下汴河。”
“哈哈哈。”男人們聽後一衆哄堂大笑。
笑聲結束,适才說話男人突然看向了姚逸辰笑着說下去:“姚觀文若是往後給哥幾個題一塊牌匾,咱家茅廁都能冒充翰林院了!”
姚逸辰輕蔑地笑着冷哼道:“區區茅廁竟敢讓我提筆。”
“不敢不敢。”
沈芝意側了下頭,不想再聽下去了。
無意間拳頭攥得有些發緊,一身青衫刻苦鑽研書文的許适之猝然出現在她眼前。
心裡不由腹诽道:這群膏梁之徒,折辱窮苦書生不識時務,卻不知自己才是一孔之見、有眼無珠之人!
這般阿谀奉承、口出狂言之态簡直可笑至極!簡直就是這盛世之下披着皮囊的蛆蟲!
“噗嗵,噗嗵。”沈芝意被旁邊突然傳來的聲音驚到,肌肉瞬間緊繃。
這聲音!是在自己這傳來的!
“誰在那裡?”剛剛吹噓拉踩之人大聲道。
方才一個開口說話的男人被他緊張的神态惹笑,“你莫要疑神疑鬼?難道是為方才的話心虛不成?怎會有他人呢?不過是天賜野味罷了!”
沈芝意看到說話的男子正舉着箭,瞄準了她這個位置。
她急忙地抓起腳邊的石頭,又看到了那發出聲音的東西正往自己靠近。
又是一隻野兔!
她今日莫不是與兔子杠上了?
那野兔與她四目相對,正欲向前跑去,卻被沈芝意刹那間擰住了後頸,牢牢将它铐在自己懷中。
幾乎是同時将抓起的幾個石子不同向旁側扔去,一個比一個扔得遠,僞造兔子往那跑去的迹象,自己則慢慢靠别處挪去。
拿着弓的男子微微蹙眉,“跑得還挺快。”說完又将箭對準了沈芝意扔石子的位置去。
“嗖”一支箭猛得插入了泥中。
男子翻身下馬,直直得走了過去準備驗收成果。
此刻抱着兔子的沈芝意為了不被撿箭的男子發現,已換到了另一個安身之處。
男人看到插在褐色泥中的箭,些失落得往反走去。
“哈哈哈”剛剛因被他堵本就懷恨在心的男人不禁譏笑道:“還真以為自己是神射手啊?不見獵物就妄想靠聲斷聲處何處?還真自命不凡上了。”
“你……”那男人剛準備回怼,卻見姚逸辰翻身下馬,他們順着姚逸辰望着的方向瞧了過去,有些狐疑道:“姚觀文,敢問可有什麼不對?”
姚逸辰輕輕瞟了他眼,沖着他伸出食指放在唇間,示意他莫要說話。
見兩人不再作聲後,他自顧自的向沈芝意的方向悄聲湊近。
若不是剛剛無意多往那個方向多看了幾眼,恐怕也并不會發現這裡極其細微的動靜。
沈芝意見外邊沒了聲,又聽到“沙沙”的腳步聲正向着自己靠近。
莫非自己已經暴露了?
她看了眼手中還在掙紮的野兔,隻能搏一搏了,緊急間她做出一副剛抓住兔子的模樣。
姚逸辰用手撥來灌叢,就見到一位正擒住野兔的妙齡女娘。
貌似被他的出現所驚到,立刻起身與他對視,微微行見禮:“抱歉郎君打擾你了雅興,我正捉這調皮的野兔呢。”說完她低着頭看着手中野兔。
“嗯?娘子方才可有聽到我們說什麼嗎?”姚逸辰見是一張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臉柔柔地笑了起來。
對于她是否聽到了什麼他并不在意,但對這于這位女娘他好奇心卻甚是濃厚。
沈芝意也回着他笑了笑,摸了摸手中的兔子,“我方才蹑手蹑腳地走來才看見它呢,并不曾注意這裡有人呢。”
後邊的兩人見兩人交談的聲音,也湊近了。
姚逸辰并沒有理會二人,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沈芝意。
沈芝意見兩人有些越界的距離,退了幾步:“郎君,若是無事,小女便回家了。”
姚逸辰不給她走的機會,在她轉身間一把握住手。
被他猛得一拽,沈芝意直接跌在他懷中,懷裡的野兔也因被扯開的手而重獲自由。
“噗嗵,噗嗵”往林子的幽處鑽去。
姚逸辰得逞地看着在懷中沈芝意笑道,“敢問娘子芳名?”
沈芝意輕輕掙了掙手,見他不僅不松懈反而抓得更緊了些,故作羞怯地看着他胡扯了句:“小女名為陳婉兒,”随後又看了眼正叩着她的手,輕輕柔柔道:“郎君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