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知指着躺在病床上的江予白問,“媽媽,他怎麼了?”
許歲慈耐心為她解釋,“哥哥生了病,現在正在休養”
江予白歪頭看着這個從沒見過的妹妹,眼神柔和,“婉婉,我是哥哥,以後要叫哥哥哦。”
孟婉知懵懂點了點頭,“哥哥。”
南千夏左看右看沒有見到南國興,着了急,兩人明明是一同出的門,現如今卻隻有孟正玄一人回來了,她連忙跑到孟正玄面前仰頭問,“孟叔,我阿爸去哪了?”
孟正玄摸了摸千夏的頭,“你阿爸去給你買零食了,一會兒就回來。”
聽到這南千夏才放了心,仰着頭甜甜笑了,“好。”
時間的秒針總以人意想不到的速度轉動着,護士收走了江予白的吊瓶告訴他們,他可以出院了。
下船後依舊是來時的那輛七座面包車,江予白忍不住皺起了眉,他自生下來就沒坐過這麼破舊的車子。
但這已經是源溪能找到的最好的車子了,江予白無可奈何的同時又忍了一路的颠簸和惡心這才到了孟家。
南千夏在他身邊,看着他的臉色又變回之前她看到的那樣,她眼裡的擔憂藏都藏不住,“江予白,你沒事吧?”
一下車,江予白就連忙深呼吸好幾口新鮮空氣,面色終于是緩和了一分,“我沒事。”
南千夏找了許久從包裡搜出一顆粉色包裝的糖,拉住江予白的衣角把手伸出去。
“喏,吃糖。吃了糖就不難受了。”
江予白準備拒絕的話在看到粉色包裝時咽了下去。
“這是?”
她以為他怕酸,認真看着他,“這是草莓味的,不酸。”
江予白冰涼的指尖劃過千夏軟軟的掌心從她手裡拾走了糖。依舊是那醜到爆炸的包裝,雖然兩顆糖的包裝顔色不一樣但是同一個牌子。
這次他仔細看了包裝,糖紙上潦草地印着兩個字——什饴。
上次他說檸檬味兒太酸了,她記住了,所以叫阿爸給她買了甜甜的草莓糖。
江予白試着将那顆糖放進嘴裡,一入口,滿腔都充滿了草莓的香味兒,舌尖也被甜絲絲的味道捕獲,胃裡難受的感覺果然小了一些。
風吹過他的長發,細碎的星光浮現在他虛弱的眼中,“真甜。”
路邊沒有垃圾桶他随手将那包裝紙遞給南千夏,“謝謝千夏。”
千夏莫名其妙接過來,以為他在說給他糖的事,聲音軟軟說,“不用謝。”
孟、南兩家為了慶祝江予白大病痊愈特意聚在了一起,一推門,吳萍早已在廚房忙不可開交。
許歲慈把孟婉知交給兩人後就進屋開始幫吳萍做晚飯。
孟婉知呆呆地抱着一隻棕灰色的兔子玩偶站在二人面前。
南千夏蹲到這個比自己小六歲的妹妹面前,在兜裡掏了許久才捧着一掌心的糖送到她面前,“婉婉,我是千夏姐姐,我就住在你家旁邊。喏,姐姐請你吃糖。”
千夏捧着快要溢出手心的草莓糖,亮閃閃的眼眸裡盛滿了溫柔。
阿媽向來不準她吃太多的糖,好不容易阿爸今天給她買了糖,她想好好留着等以後慢慢吃的。
雖然她也很饞,但妹妹比她小應該更喜歡吃糖吧。
孟婉知不确定地看了她幾眼,确定面前含笑的大姐姐沒有惡意後緩緩伸手從她手裡拿了一顆糖,“謝謝姐姐。”
見她隻拿一顆,長痛不如短痛,南千夏幹脆一股腦把手心裡的糖全塞進了孟婉知的衣服口袋裡,“别跟姐姐客氣,吃了糖要開心哦。”
南千夏怕她會反悔到跟小朋友搶糖吃的地步連忙坐到江予白身邊,把握成拳頭的左手遞到他面前,“趁我沒反悔趕快拿走。”
拳頭張開,掌心裡安安靜靜躺着幾顆草莓糖。
江予白偏頭看南千夏别過頭不看他,一副痛心疾首、忍痛割愛的樣子“撲哧”笑出了聲,“謝謝千夏的糖。”
他大手一過席卷了她僅剩的糖,千夏欲哭無淚,表情悶悶的,“不用謝。”
孟婉知的小嘴裡包着糖,慢慢走到千夏身邊從兜裡拿出一顆糖,用着一股軟軟的江南語調說:“姐姐也吃糖。”
南千夏的臉霎時間樂開了花,“謝謝婉婉。”從她手裡接過糖果後迫不及待撕開包裝扔進嘴裡。
江予白彎下腰跟孟婉知的視線平行,“那哥哥沒有糖嗎?”
孟婉知對他和對待南千夏的态度截然不同,聞言嘴巴翹得老高,頭一甩躲在南千夏的背後。
他的神色冷了下去,要不是看着這小孩兒是小姨的孩子,他才懶得搭理她,沒想到她還對他甩起了臉色。
千夏摟着孟婉知小小的身子,臉貼着她毛茸茸的腦袋學着大人誇她,“婉婉真乖。”
江予白冷哼一聲,站起身進屋。
南千夏帶着孟婉知玩了一陣子,大人們就招呼吃飯。
一張圓圓的桌子上圍滿了人,燈光雖然昏暗,但絲毫不能掩蓋衆人幸福的表情。
兩家人熱熱鬧鬧的歡樂就跟一家人一樣。
南千夏在動筷子之前,隔着擺滿了各種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對笑意正盛的江予白在心底默默說了一句,“希望你今後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