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沐沒有正面回應子桑臻的話題,而是轉身朝身後的梅樹枝折了一根,“這并非是喜愛。”
子桑臻不理解,如若不是喜愛,為何年年不落,都在此次;但若是喜愛,為何她總是露出那無盡的愁容?
“是我前半生留下的孽根。”
“......”
不等子桑臻繼續詢問,瑾瑜很快就出來,攔住了想要問話的子桑臻,“小殿下,殿下,飯食做好了。”
子桑臻有些不滿瑾瑜的打斷,瞪着瑾瑜,而身後的瑾瑜卻沒有露出怯意,而是繼續眯着雙眼保持着微笑。
子桑沐自然是知道瑾瑜的心思,也沒有拒絕這個台階,摸了摸子桑臻的腦袋,“都這麼高了啊。”
後者連忙後退兩步!不滿道,“母後,我虛歲都快十六了!不要再像小孩子這樣對我了!”
子桑沐看着空落落的掌心,沒能忍住,笑了出聲,“好好好,要是能一直是小孩也好......”
“别聊了,等下飯菜冷了!”瑾瑜見此再喊了一聲。
子桑沐擺了擺手,讓子桑臻過去。
她卻繼續望着眼前的梅樹,不知她此刻心中在想何?
或許是在想入宮前,也許是在想子桑臻的以後,但究竟是什麼,隻有子桑沐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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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子桑臻一早起來,被身下的血漬給吓到了。
她不知為何,自己的肚子如同下墜一般疼痛,鑽心的痛楚是她之前沒有感受過的。
就算是幼年練劍不小心割傷了胳膊,也不見得有如此密密麻麻的痛楚,說是很疼倒也不完全是。
在密密麻麻的螞蟻撕咬中偶爾又有一陣陣的下湧,那是子桑臻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而着一陣陣的湧痛又伴随着一陣陣的血液。
望着眼下一陣陣流淌出來的血水,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明明昨日還是好好的,今日卻止不住血液,好似得了絕症一般。
子桑臻不由想,這是上天看她這十多年來活得如此肆意給予的報複嗎?
記事以來,子桑臻就沒有哭過,可是這一回她放不下母後、瑾瑜還有千钰,要是就這樣死了,她們該有多難過啊。
這不行!
拖着殘破的身軀,子桑臻第一時間找到了瑾瑜,她想給母後多一點時間緩沖,況且瑾瑜會醫術,說不定自己還有救!
因為止不住身下的血液,她也沒有管,緊張地連衣服都沒有穿,披着一件毛毯就朝着瑾瑜的房門跑去。
“瑾瑜!瑾瑜!”
子桑臻的聲音很是焦急,可瑾瑜隻覺得她又有什麼新奇的事情要展示出來,一時間沒有回應,因為這是她難得一次放假,此刻的她還在夢中。
但子桑臻怎麼敢繼續等待!現在可是生死存亡之際!
不管不顧,直接推開她的房門,冬日的寒風瞬間吹入,驚醒了還在夢境的瑾瑜。
“何事?”雖然被強行喚醒,可瑾瑜還是耐着心思詢問。
子桑臻一把打開毛毯,低着頭,語氣有些哽咽,“你快看看我!我還有多久可以活!”
瑾瑜被這一片的血紅給驚醒了!
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瑾瑜一開始是激動,可激動之餘,神色間充滿着歎息和愁緒。
這樣的神情,她經常在母後臉上見到,可這是瑾瑜第一次展現出這樣的神情。
“難道我,難道沒幾日了嗎?”子桑臻眼中的淚水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流了下來。
“诶诶诶!這不是什麼大事,也不能這樣說,也算是大事。”這也是瑾瑜第一回感到惆怅。
這也得怪子桑沐,是子桑沐一直不肯教她兩性關系,因為子桑臻是當成男孩子養大的女孩子,若是早早教她,她會産生性别認知問題。
可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她究竟是什麼!
瑾瑜起身上前,将她的毛毯包裹住,“這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你成了成人,有了孕育生命的權力,這血紅色的更不是什麼絕症,隻不過是來了葵水。”
“......”
“是女子一生中必須會出現的東西,所以沒有必要驚恐慌張。”瑾瑜輕聲安慰着她。
子桑臻不解,“可我不是皇子嗎?”
對啊,子桑臻是皇子,是他們掉包的皇子。
瑾瑜一愣,随即笑着,沒有反駁她。
“是啊,你是皇子,不過是女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