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看見他抽出寶貝地圖,風淩雲雖然不解,還是乖乖上前。
“咱們隻是攔一攔,三十幾個人,費不了多少工夫。”
軍師盯着她:“你怎麼知道山下那群人不是等着你們去攔?”
“他們能有你這麼聰明,像你一樣有未蔔先知的本事?”
軍師面色緩和一兩分,“要是我說,山下那群人裡有‘吃人虎’呢?”
“誰?”風淩雲猛地擡頭,本就晶亮的眼睛簡直在發光:“孫武也來了?”
面無表情地伸手按在她毛茸茸的發頂,扣着她腦袋重新轉向地圖,不同于風淩雲的興奮,軍師面色凝重:
“這虎牢山,他可比你要熟悉得多。你畢竟比他晚生了八年,真要做山大王,他說不定還是能壓你一頭。”
晃晃腦袋,風淩雲把自己的腦袋從他的魔爪中拯救出來。
“嘿!誰壓誰可說不準呢!今兒碰一碰不就知道了!”
軍師歎一口氣:“你要攔人可以,但必須把握好分寸。”
“萬一要是不小心傷了他們裡頭這位郡守,寨子往後就沒有安生日子了。”
風淩雲不解:“不過就是一個郡守,你說的他好像和皇帝一樣厲害似的。”
“當今的皇帝都不一定有他厲害呢。”軍師冷笑:“趙家手眼通天,在青州,與土皇帝何異?”
“他們要是真這麼厲害,那青州州牧怎麼不姓趙?”
“薛趙是累世姻親,關系緊密,不分你我。”
“還能這樣?”
“不僅如此,趙家在京中那一脈更是權勢鼎盛。這一代趙家主,位居内閣次輔。”
風淩雲張大嘴巴:“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天下最重要的大事如何決斷,要第二個問他。”
“那不就是和你,哦,不對,咱們寨子裡的事情都第一個問你,那就是和我一樣?”
軍師睨她一眼:“可比你厲害得多。”
“你要是有十個心眼,他就差不多有八百個。”
“這麼多!”風淩雲不可置信。“那你呢?你有多少個?”
軍師不和她廢話:“所以,攔人的時候一定要睜大你這雙眼睛,一定不能傷了馬車裡的人。”
“喔。那不妨事,交代兄弟們不要用箭就行,我到時候隻盯着‘吃人虎’一個就行了呗。”
“你要是打不過……”
“打不過就跑回來,你說了很多遍了。”
“不是,打不過也别往寨子裡跑。看到這條小路了嗎?往這個方向跑。”
風淩雲看出端倪:“這是飛仙瀑!”
她眉心微蹙,擡頭盯住軍師:“你今天出門去了飛仙瀑?”
軍師繃着臉不看她,狀似專注地盯着地圖,嘴上不停:“這條小路是我今日新砍出來的,一個是新路不好走,孫武兩三步追不上,大概就會放棄你折返。”
“他若是有心拿你換個烏紗帽,你就隻管往飛仙瀑跑。要是他鐵了心追到懸崖邊,不要猶豫,發揮你的長處,緊趕幾步往下跳就是了。”
風淩雲不滿意了:“怎麼就不能是我去追他?”
軍師挑眉:“他就算給你追擊的機會你也不能追!”
“嗯?”風淩雲察覺這句話倒不是對她本事的否定,一瞬間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很有可能調虎離山?”
軍師眼中含着欣慰,暗暗點頭。
“要攔人,最合适的時機就是今晚,我方才回來的路上看過,他們速度不慢,想必是馬車裡那位催得急。”
“不能讓這群人追上欽差,那我們就挑着日暮時分下手,你帶人埋伏在鷹嘴澗,等他們到眼前,沖出去就是一個跳劈。”
“喔,使這招,郡守的馬車可保不住了嘞。”風淩雲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隐隐閃着寒光。
“誰讓你對着郡守沖。”軍師敲敲她鼻尖。
“對着一馬當先的那家夥沖,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最前面那個就是孫武。”
得到确切消息,風淩雲迫不及待地起身,激動地摩拳擦掌:
“還有别的嗎?沒别的要交代,我磨刀去了!”
見不得她這副激動的樣子,軍師偏要再交代一句:
“鷹嘴澗的蜈蚣多,你記得給我捉幾隻回來!”
“要捉你自己捉!”風淩雲已經沖出堂屋。
注視着矯健身影跳出門去,軍師輕笑着收回視線,看向手邊桌案上的瓦罐。
黑漆漆的瓦罐被一隻手捧住,靈巧地系上繩結,悠悠蕩在半空,湊近,還能聽見裡頭“沙沙”的動靜。
頭頂草環更加茂密的狗蛋戳戳走在前頭的風淩雲肩膀,提醒她:
“大當家的,二當家說過,這麼晃悠,等蜈蚣到家就不新鮮了。”
一隻手把着背上的大刀,風淩雲盯着腳下石頭摻着樹根的路。
“我又沒有第三隻手!”
猛地一巴掌蓋住一隻六寸長的蜈蚣,胳膊擰着陶罐打開,捏着掙紮扭曲的小蟲子丢進去,順手又拍上陶罐,風淩雲回眸看他:
“咋,你是能來捉蜈蚣,還是能來抗咱的刀?”
狗蛋嘿嘿一笑,還沒來得及張嘴回話,風淩雲耳朵微動,猛地伸手按住他往地上一趴!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以極快的速度沖進視線。
圓睜虎目閃過金光,風淩雲牢牢盯住一馬當先沖在前頭的那人。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