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做到!”祁澄與他擊掌回應。
陰沉的天幕,瑩白的土地。唯有滿天煙花照亮沄沄翠濤,稍縱即逝卻凜然盛放。
祁澄對着祁盛名軟磨硬泡了一個星期,終于去買了一棵小小的冷杉苗。
“我幫你拿着,你告訴我在什麼地方?”祁盛名幫兒子拖着樹冠,防止針葉紮到他的脖子。
“不用,”祁澄在前方扛着樹幹,大喘氣道:“你把我送到前面松樹林的下坡,然後我自己拖進去就行。”
近幾日沒有再下雪,道路變得濕滑,祁澄怕自己一不小心滑倒,碰髒了自己的衣服。
祁盛名幫着祁澄把樹苗送下去,擔憂地看着自己那彳亍前行的兒子,心裡卻很欣慰,澄子終于長大了,可以自己幹點活了。臉上滿是為人父的驕傲與滿足。
恍惚間,他聽見自己兒子喊自己的聲音。
“爸,爸,爸……”
祁盛名回過神來,疑惑地望向離自己有十米遠的兒子。
“這個樹上面的針老是戳我,你再幫我擡會兒吧。”
“……”
“嘿!誰在這兒種了棵小樹啊?澄子你來看看。”祁盛名走在前方,一進樹林就看到了這棵與周圍高大喬木格格不入的小樹苗。
“啊?”祁澄緊随其後,看到前方竟有了一棵小衫樹。他圍着樹苗轉了個圈,在樹苗的第一個分支處看到了有人用刀刻的一個字母“A”。
祁澄完全可以想到這是安衹宸的手筆。他甚至可以揣測出安衹宸其實是想刻“安衹宸”三個字的,後來刻不上去才又變成了簡單三筆的“A”。
“幼稚!”祁澄心想。
祁盛名問祁澄把樹種在什麼地方,祁澄想了想回答:“種他旁邊吧。”祁澄指了指安衹宸種下的那棵小樹。
知子莫若父,祁盛名看看這兩棵樹,又看着自己兒子一直盯着别人種的樹看,一下子就參透了祁澄的小九九。
“兩棵樹挨得太近不好,容易長歪,離得遠一些吧。”他提着樹後退了兩步,問祁澄:“這裡怎麼樣?”
祁澄蹙着眉:“你往前來點,再往前,再往前……停!”
祁盛名看着如今的位置簡直哭笑不得,種一棵樹都不能落在人後面。
“确定是這裡了?”祁盛名問。
祁澄點頭,開始在地上挖坑。兩人忙活半天,滿頭大汗,終于把這棵根正苗紅、高“樹”一等的冷杉種了下去。
二月中旬各地初中開始陸陸續續開學了,進到班裡喬小丹立馬撲了上來。
“澄哥!”喬小丹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懂。”祁澄一把把喬小丹推開,從書包裡掏出自己的作業。
“謝謝澄哥救命之恩!”
祁澄坐回自己座位,感覺到安衹宸一個勁兒地盯着自己,心裡惡寒:“你沒見過帥哥嗎?”
“我天天見好吧,一照鏡子就能看到。”
“那你盯着我幹嗎?”
“等你問我啊。”
祁澄不明所以:“什麼?”
“樹。”
“什麼樹?”
安衹宸發現自己和祁澄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啊,真是——我種的那棵樹啊——”
祁澄反應過來,也不怪他,離那天已過去這麼久,誰會有事沒事記挂着一棵樹呢?好吧,祁澄瞥了眼身旁的人,是有人閑的沒事。
“我知道那是你種的。”
“你怎麼知道的?”
“你說的啊。”祁澄簡直要笑死,這人智商真的堪憂啊。
“你是不是看見我名了?”安衹宸自動忽略剛剛那句。他壓根就不相信祁澄會不知道是他。
“對啊,我還知道你肯定想寫你大名,但刀工不行,隻能刻個縮寫。”
安衹宸一臉驚訝:“你怎麼知道的?”祁澄真說對了,他原本是想刻自己名字的,但樹皮太硬了,把自己刻刀都掰斷了才搞上一個點。
“隻有聰明的人才會知道。”祁澄處處拔高自己。
“切。”安衹宸被無語到。感覺一個寒假沒怎麼見,祁澄都變得厚臉皮起來了。
“哎,咱們地理老師換了。”喬小丹開始給大家傳消息。
“不是早換了麼?”安衹宸問。
“不是不是,你理解錯意思了,”喬小丹連忙擺手,“那個替趙勝的老師也換了。”
“無所謂,誰都一樣。”
“哎哎哎——可不能這麼說啊澄哥,你知道換成誰了嗎?”喬小丹神秘兮兮地說。
發現沒有人買單,隻好自問自答:“換成地理組組長了。”
“我去!那個女魔頭!”安衹宸驚叫道。
“對。”喬小丹沉重的點點頭,把臉轉向祁澄,“所以澄哥,你的地理試卷呢?”
“那不在……那嗎?”祁澄看着喬小丹手裡寫着“謝銘”的作業。
完蛋,假期跟謝銘約出來學習,把作業裝錯了。
“要不……我去找強哥要份空白卷子,憑你的聰明才智,做完不成問題。”喬小丹試探這說。
教室門口傳來高跟鞋的“哒哒”聲,一個盤着高發髻穿着亞麻色長褲,煙灰色西裝小外套,腳踏細高跟的女老師推門而入。
安衹宸盯着她對喬小丹說:“不用給你澄哥要卷子了,他完蛋了。”
祁澄兩眼發愣,雖然他對各位老師不感冒,但地理組組長的威名他還是有耳聞的:“是的,我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