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後悔了,她真怕自己哪天一個不留神再把小命丢在這兒。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車夫福伯突然拉緊了缰繩,喊了一聲:“籲。”
緊接着,馬車就停了下來。
“小七,下車了,咱們到家了。”這時對面坐着的憶岚提醒她。
可是她卻紋絲不動,怔怔的瞅着對方,既不說話,也不下車。
“憶岚姐,你們怎麼還不下來?主子正等着呢!”小溪突然出現在車廂外,催促道。
“來啦,來啦!”說着,憶岚一把抓起尤塔的一隻小手,而後就朝車廂外走。
就此,尤塔回過神兒來,掙紮了兩下,可終究沒有掙開憶岚緊抓住她的那隻手。
掀開車簾,尤塔擡眸朝四周望了望,頓時愣住。
隻見一座構思精巧,造型别緻的古宅近在眼前。
這讓尤塔立馬想到了一句話:“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想必這雲家的老祖宗也是個深知其中奧妙的高人吧。尤塔如是這般的在心中推測着。
因為就算是另一世的尤塔也是從未見過像雲府這般古樸典雅、韻味十足的古宅的,所以她才一時之間愣在了原處。
“奴才見過二少爺。”這時一名身寬體胖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雲逸的車外。
“嗯。”雲逸答應了一聲。
而後,隻見他白色衣角紛飛,片刻功夫,他便跳下了馬車,落了地。
此時,雲府大門口已站滿了人。
遙遙望去,讓尤塔咋舌不已。
隻見那左右兩旁各站着一排家丁,估計總共有五六十号人吧,他們每個人都拿着一盞大燈籠,且個個低着頭,不敢作聲。
“逸兒,你總算回來了,可讓為娘好生擔心啊。”一美裝婦人突然一把拉住雲逸的雙手,說道。
可雲逸卻不動聲色的抽出了自己的雙手,淡淡的說道:“多謝母親惦記了。”
“你這孩子怎麼總是與我這般生分,嗚嗚,這要是讓你爹爹知道了,非得又說我的不是了。”說着,她便抽出随身攜帶的手帕輕輕擦拭着眼角。
“娘,你就别哭了,二弟此行恐怕是逍遙快活的很,怎麼還會記得您?”聞言,一名身着绛紫色衣袍、長相陰郁的年輕男子立即走上前來,先是撫了撫那美裝婦人的後背,而後陰陽怪氣兒的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雲逸皺了皺眉,心道:把我支去災區還不夠,還敢派人監視我?
雲逸哪裡會知道他在小王莊的一舉一動早被那位縣老爺趙大人修書向眼前的這對母子彙報了。
原來自那日雲逸帶走尤塔後,小王莊的那位縣老爺就坐不住了。
他十分害怕雲逸會調查出他私吞救災銀兩這件事來。
因此,病急亂投醫,當趙大人聽說雲家二少爺與如今的雲家當家主母王氏不合的傳言時,他就抱着試試看的想法,給王氏去了一封書信。
其内容大緻是:“在災區,下官會替您監視雲逸的一舉一動。如果有機會,下官還會幫您除掉雲逸這顆眼中釘。想必您一定很想見到這樣的結局,畢竟在災區發生意外是很常見的事。就算追究起來,也是無從下手查證的。但前提是您必須幫下官把虧空的銀兩補齊了才行。”
誰知這封試探的書信發出去還不足三天,縣老爺趙大人就收到了王氏的回信,答案是:“行,我們合作。”
于是,貪贓的錢财補上了,但是趙大人卻始終找不到合适的機會下手。
直到半個月之後,他得到雲逸将要啟程回京的消息,這才又趕忙修書一封給王氏傳去。
信上寫道:“下官無能,實在尋不着時機動手,可下官還是抓住了雲逸少爺的一個弱點。二少爺此行迷上了我們這兒的一個山野丫頭。半個月來,他們二人形影不離,如膠似漆。據下官多日來的觀察,此女雖出身寒門,卻見識頗豐,不似一般小門小戶那樣怯懦、無知,想必正因為如此,貴府二少爺才決定此番回京一定要捎上這個丫頭。”
換言之,遠在京城的這對母子早就知曉了尤塔會來。
于是,此時隻聽那美裝婦人問道:“哦哦哦,瞧我這記性,誰是小七?”
“奴婢正是。”說着尤塔上前一步,而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擡起頭來,讓我瞧瞧。”美裝女人命令道。
尤塔順從的答應了一聲:“喏。”
之後,隻見一張略帶嬰兒肥的可愛小臉兒就這樣出現在雲府衆人的視線中。
美妝婦人朝尤塔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鄙夷道:“雲逸竟喜歡上了這種小丫頭片子?”
想當初,王氏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在這方面的。為的就是能讓自己的眼線成功進入軒墨居,成為那裡的女主人。
隻有那樣她才能有朝一日控制住雲逸,好讓自己的兒子雲才成為下一任雲府的家主。
可是這幾年來她都以失敗而告終。
因此,王氏時常尋思着:莫不是雲逸有那方面的隐疾?要不然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為啥就不想要女人呢?
而此時,尤塔也在一瞬不瞬的望着這對母子。
尤塔不知道的是從這起的往後很多年,她居然會心甘情願的留在這兒幫着雲逸,對付眼前的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