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僞裝。也不是為了任務。
而是因為他自己已經忘了臉的模樣。
他看着宴棠的目光,從未像現在這樣恐懼。
不是怕她認出來。
而是怕——她會看見那個“他”根本不配被記住的樣子。
他是一個失敗的代号,一個被系統銷号、失去身份、被定義為“異常”的訓練樣本。
他早在六年前就“死”了。
現在的Caelum,沒有編号,沒有背景,沒有未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算一個人。
在那些被迫接受身體重構的夜晚,仿生肌□□進骨骼,舊傷被割開、注入新型感知芯片時——他無數次被系統提示:“你正在經曆一次性能升級。”
可沒有人告訴他,那副升級後的身體裡,連“自我”都已經無法被辨識。
他怕夜晚。他怕鏡子。
他怕宴棠靠近的那一刻,她會看穿——
這個人,沒有臉。
也沒有心。
他能徒手斷骨,能在三秒内判斷一場暗殺布局,能精準拆解高層加密系統,可他無法控制的是:
他隻要一閉眼,就會夢見七年前那個女孩的眼睛。
那晚他不是奉命去救她。
他根本不該出現。
可當他看到她——那雙明明已經絕望卻仍咬牙站起的眼睛,他心裡有一塊裂開了。
那是他第一次違令。
也是唯一一次,因為一個人,而不是任務,而出手。
他沒想過重逢。
更沒想過她竟然能活到今天,并站在他面前,問他:“你……不肯讓我看真正的你?”
他動了動喉結,嗓音如灰燼,絕望,和認命。
“你要是看見了,可能會後悔。”
他本想轉身離開。
可那一步,他邁不出去。
因為他知道,那個她追了七年、他藏了七年、他們都以為已經死了的東西——其實還活着。
不在他臉上。
在她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