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YO視角)
朕的桌案上堆滿了信。
左邊一摞,是北疆送來的軍報,她的字迹淩厲如刀,每一筆都像是劃在朕的心上。右邊一摞,則是“藥王谷”的回信——實則是朕讓鐘意代筆,一字一句模仿銀鈴的語氣,再蓋上僞造的藥王谷印鑒。
“陛下,王相今日又來信了。”鐘意跪伏在案前,雙手呈上紫檀木筒。
朕接過,指尖在筒身上摩挲片刻,才緩緩旋開。信紙上的墨迹仿若未幹,透着一股北疆特有的冷冽氣息。
「銀鈴:谷中秋涼,舊傷可還作痛?随信附虎骨膏三盒,乃軍中所制。」
朕盯着“舊傷”二字,喉間微微發緊。
——她竟還記得銀鈴的腿傷。
“回信。”朕提筆蘸墨,朱砂在紙上暈開一片暗紅,“就說谷中溫暖,舊傷已愈,讓她不必挂心。”
鐘意低頭記錄,筆尖懸在紙上,似在等朕繼續。
“再加一句。”朕頓了頓,唇角微揚,“就說銀鈴近日迷上了刺繡,繡的是……杏花。”
鐘意筆下一滞,擡頭望來。
“怎麼?”朕挑眉。
“陛下……”她遲疑道,“王相精通藥理,若銀鈴突然對刺繡感興趣,她會不會起疑?”
“她不會。”朕冷笑,“她隻會覺得銀鈴終于有了點女兒家的樣子。”
鐘意不再多言,低頭謄寫。
朕看着她的筆尖在紙上劃動,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雪夜——王菲依站在禦書房外,肩頭落滿霜雪,卻固執地不肯進來。
“陛下,您的手帕……”鐘意忽然開口。
朕回神,低頭看向案角那方繡得歪歪扭扭的帕子——杏花三瓣,針腳淩亂,卻已是朕拆了繡、繡了拆的第十遍。
“包好,随信送去。”朕淡淡道,“就說……是銀鈴繡的。”
江南的密函比北疆的軍報來得更勤。
靖王每隔三日便會遞來一封,詳細記錄銀鈴的起居飲食、言行舉止,甚至她今日做了什麼、笑了幾次,都寫得清清楚楚。
“銀鈴姑娘近日嗜睡,晨起常犯惡心。”朕低聲念着信上的字句,指尖在“犯惡心”三字上輕輕一敲,“靖王可請了大夫?”
“請了。”暗衛低聲道,“大夫說……是水土不服。”
朕嗤笑一聲,将信紙丢進熏爐。火舌卷過紙角,瞬間吞噬了“水土不服”四字。
——朕的皇弟,真是個不頂用的。
“傳旨。”朕冷聲道,“讓靖王加緊些,朕沒那麼多耐心等他慢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