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領命退下,朕獨自站在窗前,望着北疆的方向。
她的信,朕一封不落地扣下,再讓鐘意模仿銀鈴的筆迹回信。而銀鈴那邊,朕則一字不改地轉交王菲依的問候,隻是……從不用她回信。
——朕要的,是讓她以為銀鈴安好即可。
夜深人靜時,朕獨自坐在燈下,一針一線地繡着帕子。
杏花的花瓣歪歪扭扭,針腳也亂七八糟,可朕卻繡得極認真。
——這是朕第一次親手繡東西。
從前,朕隻會用朱筆批閱奏章,用金護甲刮過王菲依的下巴,用龍紋玉佩砸她的脊背。可現在,朕卻像個尋常女子一樣,笨拙地捏着繡花針,一針一線地縫着對她的思念。
“陛下,您的手……”掌燈宮女驚呼。
朕低頭,才發現指尖已被針尖紮破,血珠滲出,染紅了帕角那朵未完成的杏花。
“無妨。”朕淡淡道,“繡完再包紮。”
宮女不敢多言,隻得默默遞上幹淨的絲絹。
朕繼續繡着,血珠順着針線滲進布料,在杏花旁暈開一點暗紅。
——像極了那年禦書房裡,王菲依被朕咬破的唇。
“陛下,靖王來信。”暗衛跪在殿外,雙手呈上鎏金漆盒。
朕接過,指尖在盒蓋上一劃,火漆應聲而裂。
「皇姐:銀鈴近日已适應江南氣候,食欲漸增。臣弟按您的意思,每日陪她賞花品茶,她雖仍戒備,但已不再抗拒與臣弟獨處。」
朕的唇角微微揚起。
——很好。
靖王雖是個浪蕩性子,但勝在皮相俊美,又擅哄女子歡心。銀鈴再戒備,也終究是個未谙世事的丫頭。
「另,臣弟已按您吩咐,将‘安神茶’每日送入她房中。」
朕的笑意更深。
那茶裡加了宮内的秘方,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情動。
——朕要的,從來不是靖王慢慢追求,而是……一擊必中。
“回信。”朕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下八個字——
“速戰速決,朕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