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哥手上的動作未停,絲毫不理睬他,甚至将他當成空氣。
“師傅,還生氣呐?”小黑磨人的手段可是了得,“那下次換師傅來背我,你狠狠報仇,把我扔地上,保證一點兒怨言都沒有!”
孫哥擦竈台的手停頓了,索性将手中的抹布砸向小黑身上。
“你個小兔崽子,還哪壺不開提哪壺?老子現在左邊屁股還生疼着。”
原來,早在兩個時辰前,他們幾個水手在甲闆上舉行簡易的開船儀式,而小黑則為師傅準備了一個驚喜。本應該是他背着師傅去尋寶的,怎料他有個豬隊友,忘記把船錨的繩子碼好,小黑太過興奮也沒仔細瞧地上有什麼障礙物,一下子被繩子絆倒,就連背上的孫哥也順勢甩了出去,左邊屁股着地,疼的是龇牙咧嘴的很不好看。
“徒弟這不是着急給您送禮物,那您可喜歡?”小黑的眼神瞥到孫哥的脖子上,一隻在不同角度呈現不同色彩的淡白色海螺挂繩,旁邊還點綴着幾顆海中珍珠,“喲,您戴着啦?看來我這禮物做得極好。”
孫哥舉着海螺很是嫌棄地說道:“好什麼好?哪有大男人帶個白色海螺的,旁邊還整幾個珍珠來?”
到底是親師徒,小黑簡直不要太過了解師傅的喜好,明明眼前的男人心裡喜歡得緊,卻還是要裝作很嫌棄的樣子,小黑隻好哄着:“好好好,都是徒弟考慮不周,那下次再給師傅做個男人款式的!”
“别貧嘴了,趕緊把粥給大家分了去。”孫哥才剛說完,就聽見小黑正端着碗發出呼噜呼噜的聲音,他三兩口就喝完了一碗熱粥,嘴裡頭還嚼着螃蟹腿。
“嘿嘿,真香!”
孫哥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他這個徒弟學東西很快,就是嘴碎了點,還性子猴急了點。
孫哥縱使心裡有一百句想罵他,開口卻隻有一句:“那麼燙的粥,你就不知道吹吹再喝嗎?”
一溜煙的功夫,小黑已經端着碗跑遠去給其他人送粥了。
空氣裡,隻留下他的稍遠的聲音在走廊回蕩:“師傅放心,小黑吃飽了肯定把粥送到大家手上!”
*
“嗨!那邊的俊男靓女,過來喝粥啦!這可是俺師傅親手做的海鮮粥哦!包鮮溜的!”
甲闆之上的二人沉思被小黑的吆喝聲打斷。
夜已深,也吹了不少的涼風,淡月也覺得肚子有些空落落的,而且孫哥的手藝不容小觑,一聽是美味的海鮮讓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率先起身,瞧見身側的高大男人也随着他站起來,許是方才久坐時腰腹間的衣服堆疊在一起,淡月不禁出言提醒道:“許大人,你的...”
她用手指了指他腰腹的方向,而許恒聞言低頭一瞧,隻見鼻尖之下的衣服高聳着橫出去,瞧着特别像那些不注意身材的肥圓高官,他連忙背過身将衣衫整理好,卻聽後頭幽幽傳來一句:“很晚了,許大人還是少用一些吧。”
淡月知道他不太擅長坐船,這次沒有暈船還反而在甲闆上與她聊天甚久,已是難為他了。若是再多吃一些,怕是會因為暈船而不舒服。可她也不能透露自己知道他暈船的事情,隻好借用時辰過晚來提醒他。
她先一步接過小黑手中的碗筷,優雅地道謝。
而不一會從身後追上來的男人,看都沒看小黑一眼就徑直走了回去。
小黑見狀急忙問道:“許大人,您的粥!”
“不吃了。”
淡月和小黑面面相觑,一個人比一個人眼睛瞪得更大,仿佛都在詢問對方誰得罪了這位大人,最後以二人微微聳肩告終。
不得不說,孫哥的手藝簡直了。
一碗粥下肚淡月還忍不住舔舔上唇,從屋子出來準備去廚房再盛一碗。路過許恒房間時,屋内仍燈火通明,隻是裡頭的人好像正趴在地上,上上下下地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船上...有蟲子嗎?”淡月疑惑着自顧自呢喃。
還未行至廚房,就已經聞到海鮮粥的香氣在廊間回蕩。她端着碗走進去,隻見小黑正低頭猛吃,瞧見淡月來了,還不忘擡起頭跟她打招呼。隻是擡頭時,嘴角還挂着幾粒米,被身旁站着的孫哥一拳自上而下錘在腦袋上。
“吃沒個吃樣,趕緊把嘴擦擦。”來自親師傅的吐槽。
淡月笑了笑邁進廚房,“不妨事。還有粥嗎孫哥,您的手藝太好了,我想再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