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主動上前攙扶他,“是本王這閨女不懂事,無福進您家的門,若是日後賢侄有用得上本王的地方,随時來找。”
國公推了推徐啟:“還不快謝謝王爺!”
“徐啟多謝王爺,多謝郡主。”他低在手臂窩間的臉藏匿了一抹微笑。
幾人有說有笑走出宮門時,兩家人的轎子已經在外恭候多時了。
老國公朝恒王點點頭:“老朽這身子還硬朗着,承蒙王爺惦念,冬日風寒,您快回吧。”
這時,許恒走上來替恒王披上外袍。
“這位便是王爺的門生吧?有才有貌,年輕有為啊!”國公瞧着許恒很是欣賞。
“許恒多謝國公爺贊賞。”
趁着他們寒暄之時,許恒目光流轉在淡月和徐啟身上,隻一回便已知曉答案。徐啟上前來打招呼,許恒卻說:“你太心急了。”
徐啟原本笑着的臉上卻有一抹陰霾:“許兄不是在下,焉知在下意欲何為?”
*
夜晚,恒王府。
今夜風聲呼嘯,明日或有風雪欲來,府中婢女奔波在各個屋間緊閉窗沿。
淡月看着眼前偌大的桌子上隻有一碗清粥和一小碟鹹菜,再顫巍巍擡眼望向父親,隻見一臉嚴肅的恒王端坐着,不言不語。
“爹,女兒知道錯了。”她的聲音小小的,還時不時觀察父親的表情。
直到她輕喚三聲後,恒王才開口說道:“爹與你娘初遇時,還是個桀骜不馴的野狼,是你娘一碗清粥一碟鹹菜讓我斂了将門的性子,沉下心來為自己的小家去思量。無論做什麼,爹的心裡頭啊,都裝着你們。”
“爹爹是在說,女兒今天的作為欠妥嗎?”
恒王:“你啊,可能确是被我慣壞了吧。那是大殿,是皇家腳下,你拒婚一次爹尚且能賣一賣老臉,這可是第二回,當着國公的面,可曾想過一句話說錯又當如何?”
淡月神色黯淡:“是女兒考慮不周。”
“皇後娘娘寵你,是與你有着血緣。可皇上寵你,僅僅是為了爹爹曾幫過他,可天子一怒,就算是有恩又當如何?”
淡月小幅度地點了頭,“女兒知道,女兒如今已經長大成人,應當說話做事更小心謹慎。”
恒王歎了一聲:“不過徐啟,确實嫁不得。他那雙眼睛看着清澈,裡頭卻似無底深淵。你的夫婿,決不能是工于心計之人。不過也虧得徐啟是這樣的,不然這婚你是當真退不了。”
淡月理解父親的意思。
她當時故意引導說出的一字一句都是有緣由的,就是為了拆穿他給自己戴上的面具。她的聰慧才能皇帝已經明了,若是再加上一位聰慧的國公之孫,未來功高蓋世也未可知。
說起來,也是徐啟自己斷送了這條路。
“女兒明白,以後會注意的,爹爹别生氣啦~”淡月軟糯糯的模樣像極了奶味四溢的乳酪糕。
“此事過去了,不提了。”恒王長歎一聲,又繼續沉默。
淡月擔憂道:“爹還有煩心事?”
“爹想聽你拒婚背後真正的原因。”
到底是親生父女,恒王從今日女兒的表現便猜出她這一舉動并不簡單。
“女兒...”淡月猶豫了,她落了一半的眼眸有些閃爍,“女兒想做的其實今天已經說了。”
“唉......”恒王搖搖頭,“果然是這樣。”
淡月的頭埋得低低的,隻餘下耳朵繼續聽父親問話:“在你心裡,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