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問,快去準備。”
“哦哦!”
雪婳被她推出門去,很快便拎着禮品回來了。
“準備好了,小姐。”
“走走走。”
謝長安大步往院外走,急促得好像身後有鬼在追。
王婉這一個冬都在被罰,不是禁足就是抄家規,手都快抄斷了。
“主子不好了!”
王婉扔下筆:“十遍終于抄完了,什麼不好了?”
婢女一臉惶然的小跑進來:“夫、夫人過來了!”
王婉揉着手腕一愣,腦子裡都是家規,根本沒反應過來。
“哪個夫人?”
婢女急得不行:“當然是咱們後院的主母,還有哪個夫人,老夫人一般根本不來後院啊!”
王婉松開手,也覺得意外:“她來我這兒幹嘛?”
婢女道:“奴婢不知,難不成是來找咱們算賬的?”
“她跟我算什麼賬?上次梅林我遇到她後就被罰抄家規十遍,她是個掃把星吧,我能不能不見?”
王婉揉着額頭。
婢女弱弱的說:“不能……那可是夫人啊,咱們隻是妾室。”
王婉沒有辦法,隻好草草收拾了下,往外去。
謝長安坐在花廳裡喝茶,打量了一圈四周,王婉這裡的院子幔帳裝飾都很明豔。
雪婳小聲嘟囔:“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誰家青樓。”
謝長安當然聽見了,但她隻當沒聽見。
侍奉的婢女拂了拂身道:“夫人稍坐,奴婢已經差人去請王夫人了。”
謝長安很好說話的擺了擺手:“嗯,你退下吧。”
婢女乖巧退下。
王婉磨磨蹭蹭半天才來,謝長安卻很有耐心,臉上沒露出半點不耐煩。
王婉走進花廳,拂身道:“見過夫人。”
“起吧。”
謝長安語氣很淡,随即看了一眼身側的雪婳。
雪婳會意上前,将手中備好的禮品放在桌上:“這是夫人帶來看望王夫人的。”
王婉擺了擺手,貼身婢女趕緊上前接下:“多謝雪婳姐姐。”
雪婳點頭未語。
王婉道:“夫人這是……來賤妾這還如此破費。”
謝長安放下茶盞,微微一笑:“應該的,我聽說你被罰抄家規十遍可抄完了?這事兒說到底是我連累你了,這些禮品便當賠禮了。”
“……”王婉快要把後槽牙咬出血了:“抄完了……多謝夫人關心。”
禮品放下沒多久,雪婳按照來時謝長安吩咐的小聲提醒她道
“夫人,天黑了,咱們該回去了,您莫不是忘了姑爺今夜要與您圓房了。”
謝長安這才好像經她提醒,憶起了這事兒。
“我險些忘了,那我……”
王婉坐得近,哪怕雪婳聲音很低,她也聽了個完全。
王婉面露不忿,随即截斷她的話道:“夫人不必着急,我聽下人說三爺午後去了書房溫書,春闱在即,想必不會這麼早過去,留下來喝杯茶的時間還是有的。”
謝長安從善如流的答:“你說得是。”
她一邊喝茶,另一邊在回想。
對,春闱。
裴寂雪在這次春闱中拔得頭名,殿試中又拔得一甲探花郎,民間的贊揚聲達到頂峰。
王婉忽然道:“夫人稍坐,妾忽然想起書房裡方才抄完的家規還未收揀,窗戶未關,怕被風吹走沾了墨水,容妾去去就來。”
謝長安很好說話的道:“好。”
王婉吩咐院中的領事婢女作陪,帶着貼身婢女匆匆往後院去。
謝長安揮退了屋裡的下人。
雪婳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小姐您到底想做什麼呀?王夫人這麼急匆匆的真是怕家規被風給吹跑了?這外面也沒起風啊。”
謝長安笑道:“她去幹什麼了,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快快快……快拿件紅色的衣裳給我換上,還有紅色面紗。”
婢女依言取了最紅的一件替她穿上,最後蒙上面紗,隻露出一雙飽覽世俗的雙眼。
王婉望着鏡中人,很是滿意。
她吩咐道:“如果夫人問起我,你就讓下人想辦法拖時間,絕對不可以透露我的去向。”
“是。”
婢女趕緊吩咐下去,然後替她披了件黑色的披風,兩人冒着夜色往另一處院子而去。
王婉攥緊袖口,決絕的念叨:“成敗就這一次了。”
她沒說的是,生死或許也就在這一次了。
她一定要懷上他的孩子,在這後院中才能活得不那麼低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