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時堰道:“你以為本宮在意?”
祝樓道:“殿下當然不在意,但是總歸不是什麼好話。”
燭火下,崔時堰靜靜看着那熠熠生輝的印信,仿佛看見了一抹女子的虛影。
那女子素衣裹身,卻極為溫柔,會溫柔的朝他笑。
祝樓納悶地撓頭道:“隻是屬下實在想不明白,那老皇帝将這東西看得這般緊是圖什麼?”
崔時堰不答。
祝樓隻好換了個話題:“殿下,那些送馊飯來的人,屬下私底下審過了,是有人特意交代過。”
崔時堰側眸:“何人?”
祝樓壓低聲線道:“裴家三郎。”
崔時堰眸色微深,不語。
“他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他與您無冤無仇何必給您使絆子。”
無冤無仇,那可不見得。
崔時堰認真的糾正他:“你錯了,我們之間并不是無冤無仇。”
“啊?”祝樓懵逼:“哪兒錯了?殿下與他有什麼仇?”
他翻來覆去的想,頭都快想破了,殿下這個身份與裴家三公子也沒有什麼來往,頂多宮宴之上遠遠見一面,連話都沒說過。
崔時堰淡淡道:“奪妻之仇。”
祝樓:“……”
他竟無言反駁。
那可不就是有仇嗎,仇恨大了!
奪人所愛,那不得不共戴天啊?
崔時堰并不理會他一臉的無語凝噎,用帕子将印信仔細包起來,潦草地塞進懷中
\"那就難怪那裴家三郎起了殺心了。\"
祝樓若有所思的說。
崔時堰來了興緻:“哦?他想殺我?”
祝樓誠實點頭:“剛截獲的消息,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動手。”
“總會來的,就算今日他不動手,本宮也會想辦法讓他動手。”崔時堰道:“罷了,這場扮演父慈子孝的戲碼,也該結束了。”
祝樓忍不住接話道:“您早該回去主持大局了!否則那群牛鬼蛇神都要翻天了!”
崔時堰擡眸望向皇宮上空,淡淡一笑道:“她既想和離,本宮就再幫她最後一把吧。”
祝樓剛想問,怎麼幫?
崔時堰淡淡瞥了他一眼:“去做你該做的事。”
“是……”
祝樓老實退走。
隻是,他還沒走遠,就聽到了背後傳來丁零當啷一陣響動。
祝樓臉色唰地一凝,忽然察覺風聲不對。
他轉過身去就瞧見一群黑衣人躍入小榭中,将崔時堰團團圍住。
他還未折返。
崔時堰卻滿臉從容,他道:“來得正巧,既然來了,就跟‘我’一起葬身火海吧。”
他毫不猶豫擡手打翻了一旁的燭台。
蠟燭落在了旁邊的柱子的帷幔上,火舌迅速舔舐點燃了紅豔豔的帷幔,被紅幔還要紅的火焰迅速擴散開來。
這小榭中到處都是幔帳地毯,燃燒起來了特别容易。
祝樓失聲道:“殿下!”
他知道崔時堰一定會選擇一種方式名正言順的‘消失’在衆人眼前,因為崔時堰這個人一開始就是不該存在的。
可他沒料到他會用這種方式。
哪怕是什麼假死藥也比眼下這方法靠譜啊!
那火簡直像潑了油一般勢頭迅猛,轉眼就點燃了整個小榭,這麼大的火,一不小心豈不是要被燒得屍骨無存?
那群黑衣人顯然也沒想到,見火勢漸大,立刻就想退走。
根據他們的情報,崔時堰隻是個病秧子,火這麼大他必然要死。
然而,身後的病秧子卻笑得極為好看,隻是說出來的話讓人骨髓發涼。
“本宮允許你們走了嗎?”
……
“嘶……”
謝長安端茶的時候,手一個不穩,茶水傾倒出來燙紅了她手背。
雪婳慌忙握住她的手,輕輕吹着:“小姐,您怎麼樣了?你怎麼心神不甯的啊,燙得還挺嚴重,奴婢去找府醫幫您拿點藥膏擦擦吧。”
謝長安任由手被她握着,皺着眉頭道:“我心裡很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雪婳道:“是不是因為姑爺要納妾的事兒?奴婢也替您覺得委屈,但此事畢竟是陛下賜婚,推脫不得……”
她話沒說完。
謝長安忽然站起身來:“不行,我這心裡……實在難受得緊,這種感覺就像……”
謝長安拼命在腦海裡回想,上一次她出現這樣不安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