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從屋中出來,徑直走向後屋。她剛至門口,便聽到母親在大罵:
“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皙跌撞出門,恰擦過伊,他猛轉身,抓住她。“父親跟你說什麼了?”
伊扯開他,皙卻将她推到牆邊。
“好妹妹,你要是不願去,将密語告訴我,我一人去便足夠了。”
伊别過頭,道:“父親叫你過去。”
皙匆匆而去。她進屋,看到蓂躺在床上,母親坐在一旁,拉着她的手,絮叨着什麼。母親見伊進來,忽地住聲,擡頭看她。伊喊了句:“母親。”
母親道:“他去哪兒了?”
“他去父親那兒了。”
伊坐下,母親卻站起。“我去看看。”她出了屋。
“阿姊,方才怎麼了?”
“方才——有刺客來了。”
“刺——客?”
“為公子源來的。”
蓂緊緊捂住嘴。“父親——父親生兄長的氣了嗎?”
伊接上蓂轉過來的目光,想起她幼時常常生病而躺在床上的情形。一片不知哪裡來的枯葉夾在蓂的發間。
“父親知道皙會帶着公子源回來。他兩月前寫了信回來。”
“他們——他們來幹什麼?”
“為了金烏皿。”
“金烏皿?”
伊低聲道:“金烏皿現在父親手中。”
蓂輕輕叫起來。“不對!不對!你不是說,将金烏皿給了娼師麼?阿姊——”蓂擡起身,她忽而發現伊臉色凝重,神思恍惚,她改口道:“阿姊,你不勸勸兄長麼?”
伊看向她。蓂道:“當年兄長私自離開宜國,跟随公子源,父親和母親就大吵了一架。如今他甚至帶着公子源回來——他一回來,家裡就要吵起來。”
“人各有命,他非如此,任旁人如何勸也是徒勞。”
蓂慢慢躺下,她不知道伊為何如此冷淡。自然,皙很早就離開了家,她對這兄長并無什麼記憶,但再怎麼說來,他們總是親人。他們不是已經失去一個親人了麼?
“母親跟我說,她一直忘不了明呢。”
“母親跟你說這個幹甚?”
蓂有些局促。“十年前那次,不也是父親帶着兄長回來,就來了刺客麼——”
伊握住蓂的手。她看着蓂臉上的光線一點一點暗下去。日頭在西沉。
“好蓂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母親最在意你了。隻要一提起你的事,她可是疑神疑鬼,總放不下心的。”
“母親也在意阿姊呢。”蓂搖着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