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出了意外就永遠沒有出去的機會了。”
錄音播到這裡卡頓了一下,然後接道:“副本千千萬,作死找事不可取;性命最重要,牢記這條真定理。”語氣都有些歡快,隻不過這種情形下沒人笑得出來。
祝黎低垂着頭,聽到這句勸告後眼眸一閃,精準捕捉到了綠格子的話外之音。
大家都不是蠢蛋,祝黎明顯感覺到錄音剛放完,氣氛就有一些緊繃。
祝黎想到碑上淌着的那四個字,覺得哪哪都透露着不祥之氣,再結合綠格子的話,心頭頓時湧出一股不妙的感覺。
但是旁邊的那兩位給人感覺也很奇幻。
一個從始至終就蹲坐在地上,看起來真的不太好,整個人縮成一團,緊緊揪着自己的頭發,嘴裡嚷嚷着“我,我,我不想待在這,我不想待在這。”整個人都有點瘋瘋癫癫,顯然已經聽不進去别人說的話。
旁邊的那個倒像是個剛從裡面跑出來的npc,隻要一有目光投過去,嘴裡就蹦出一句:“他神經病。”
“……”
倆人也不知道誰看起來更像一些。
祝黎粗略一看,心頭有些複雜,竟然覺得這裡好像也沒那麼可怕,問道:“哥,為什麼那會聽你說霧散了就是人到齊了啊。”
綠格子伸出手朝祝黎左邊指了一下:“看見旁邊那倆人了嗎?”
祝黎往旁邊偏下頭,然後表情驚恐。
“ ?”
“我旁邊哪有人?”
綠格子回道:“沒有就對了,在你來之前那倆人就手牽着手跑霧裡去了。”
“至于這對情侶,是來補位的,所以才說他們幸運啊。”
“為什麼霧散,怕有人再跑呗。”
祝黎:“……”
情侶:“………………”
祝黎看過去,隻是一團飄着的霧,感覺安安靜靜的沒什麼特殊之處。
綠格子話音剛落,下一秒突變橫生。
隻見一陣風裹挾着濃濃白霧朝衆人的方向奔來,他來不及再解釋隻大喊了一句:“别碰到霧!!!!!”和高馬尾掉頭就跑。
祝黎也下意識的跟着跑,感覺自己離石碑越來越近,他回過頭,發現白霧早已經停了下來,不再向前湧動。以石碑為中心,縮成了個大約半徑十米的安全圈。
衆人已經集結完畢,唯獨少了那位蹲皇,祝黎費力的眯起眼睛,霧裡有個朦朦胧胧的身形。
濃霧襲來,剛剛一直蹲在地上的那位新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卷了進去。
緊接着霧裡傳來嘶拉嘶拉的類似被腐蝕的聲音,伴随着凄厲的兩聲慘叫,幾秒鐘就沒了聲音。
霧仍安安靜靜地飄在那,端的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白色也依舊純粹,絲毫沒有被浸染。
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祝黎雖然沒親眼目睹男人的消失,但剛剛的慘叫聲足以讓衆人明白他十有八九已經涼透。
“他,他他他,他是被吃了嗎?”不知誰突然說了一句。
綠格子攤了攤手,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平靜地說道:“現在看見了吧,隻有沒被霧圈起來的這一塊才是安全的,千萬,别碰到霧哦。”
幾個新人忙不疊點頭。
許是剛死了個人,氛圍有些凝重,沒有人開口說話。
白霧湧動了幾下,緩緩朝着這邊飄過來。
祝黎心裡突然有種預感,他擡眸看了一眼剛剛還遠在十米外,現下距離卻不到五米的霧,果然在下一秒聽見綠格子的催促:“好了,去看看碑文給的信息。”祝黎跟着大家走到碑後,看見上面刻了幾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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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恨情仇】
身份設定:新生(不要引起npc的注意)
任務:尋找真相
固定場景:學校
規則為不定時非人為更新
注:非npc玩家不要進入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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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格子道:“石碑上正面刻的是這個世界的主題。”衆人的視線齊刷刷的望向那個石碑。
“碑後刻了一些信息和要求,信息等咱們看完就會消失變成空白,在碑上簽字,完成給的任務就可以歡天喜地出去了。”
不要引起npc注意就是不要ooc,不定時更新的意思是還有隐藏規則?
祝黎看着幾行碑文開始逐句理解,文科生的本能顯然已經刻進了基因。
沒等他再閱讀理解,綠格子突然出聲:“都看完了嗎,看完摁手印。”說完就啪一下把大拇指拍了上去,堅硬的石碑上印出了拇指的紋理,不像簽字倒像是賣身契。
被綠格子這一嗓子給喊斷了思路,祝黎一擡眸發現碑文已經不見了,于是大家也陸續開始拍手印。
原本祝黎可能還會感慨一下不靠外力就能摁在石頭上真神奇,但是他現在被越來越近的白霧吸引了視線,自然再沒精力想那些有的沒的。
和一開始站在那裡看見的時候不同,離得近了才發現這霧可以稱得上是一堵霧牆,高的好像和頭頂的天連在了一起,肉眼根本分不清天和牆的界限。
看了幾秒祝黎覺得這東西也稱不上是霧,隻是一種像氣的東西團在一起,遠看稀稀疏疏,近看卻很細密,将霧後面隐隐綽綽的東西阻隔的更加看不清切。
衆人循着霧的空隙往前走,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是綠格子:“我叫章炎,第三次叙事。”
“不是完成任務嗎?”說話的是那對姐妹花裡的其中一個,名叫周沫沫,她的小姐妹叫韓霜。
“叫法不同,就是會死人的角色扮演罷了。”綠格子的話驟然被打斷,也沒惱,他的音調拖拽的老遠,怎麼聽都像是在陰陽怪氣。
祝黎在心裡琢磨着:叙事?聽起來怎麼有些奇怪,沒等他細想,一堆人已經七嘴八舌的開始報名字,非常迅速,不到一分鐘就走完了這個形式。
那個高馬尾看起來有點酷,手上轉着個小刀,淡淡道:“許桐,第三次。”
看着不像新人的那二位:“嚴明,第二次。”
“我叫孔勝,也是第二次。”
綠格子轉頭問祝黎“你呢?”
“我叫黎,李竹,是第一次。”
大家又都沉默着往前走。沒過多久,衆人面前出現了一所學校。
擡眼望去,整個學校像是被加了一層灰白電影濾鏡,灰朦朦的沒什麼生氣。越靠近,越讓人感覺壓抑的厲害。
學校大門口寫着:金畫市第九中學。畫字少了一大半,隻剩一點淡淡的痕迹,能勉強認出來是什麼字,總體十分破敗,充斥着未被現代化改造的年代感。
在踏入學校之後,所有人的衣服都統一成了校服,癟下去的口袋不用摸都知道手機肯定不翼而飛,取代的是手上的一塊機械手表,高馬尾手裡仍然轉着東西,隻不過從刀變成了鉛筆,這個世界明擺着不允許電子物品和冷兵器出現。
祝黎還沒來得及觀察這個學校,面前就飄過去一個聲音。
“歡迎大家就讀金畫九中,我是本所學校的教導主任,請大家不要随便亂逛,立即到宿舍樓102室領取入學物品。”一個看起來就很npc的中年男子十分快速的走完流程就把這群人撇下了,快的臉都沒讓人看清,仿佛身後有鬼追他。
“炎,炎哥,那現在怎麼辦,”那個叫周沫沫的女生似乎也被這個操作給驚到了。
綠格子看着教導主任飛走,臉色明顯沉下來,說道:“去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