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泡在福爾馬林裡,表面已經被泡的發白,多多少少也有些腫脹,皮膚表面皺皺巴巴的,結合着福爾馬林的顔色,顯得十分詭異。
要是一兩個還好,但這裡是整整一池子被泡的發腫的屍體,祝黎看着眼前的畫面,頭皮一炸。
他往下看,這個坑的坑底距離地面比兩層樓高上不少,像是直接挖通到地底下的。祝黎盯着旁邊柱子上的雕花,看起來有點眼熟,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有點像教堂的裝飾風格。
下一秒,耳邊響起一聲驚呼,周意反應過來,馬上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把祝黎拽過來,祝黎也很配合,同時還沒忘了也捂住自己的嘴。
倆人看着眼前的建築,各自的眼神裡都充滿震驚,一番眼神戲的交流過後。
祝黎小聲道:“這不是教堂嗎?”
周意把他拽過來,從二人的角度去看,透過牆壁上的幾處微小縫隙能瞧見裡面的場景。
誰都沒想到,教堂背後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泡屍池,裝滿了數不清的屍體,多麼諷刺。
怪不得祝黎參加禮拜的時候總覺得有一股難聞的刺鼻氣味,原來根源在這兒。
教堂裡的藥味兒是順着牆縫飄散過去的福爾馬林。
錢萊盯着一處牆縫,入定了一般,動都不動,祝黎連續叫了他好幾聲都沒有反應。
祝黎湊過去,道:“看什麼呢?”
錢萊沒回他,祝黎也順着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直到他眨了下酸澀的眼睛,才聽到錢萊感歎了一句:“渾然天成。”
?
周意在旁邊也頻頻點頭:“藝術啊。”
???
祝黎忍不住開口:“到底在感歎什麼?”
錢萊好像才看見祝黎,頗為不解道:“那幅受難圖啊,二樓才是最佳的賞畫位置,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燈光正好照在他頭上,好像附上了一層神聖的光暈…”
他說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祝黎:“你欣賞不來?”
祝黎誠實的點了點頭。
“你剛進到界裡穿的那套衣服是誰搭的?”錢萊指的是在進入療養院穿上統一病号服之前的那套衣服,配色大膽又不跳脫,整體風格十分和諧,一看審美就很好。
祝黎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我爹。”他的衣服都是他爹搭配的,沒辦法,他爹嫌棄他是個土包子,每次都“強制”祝黎穿自己搭配的衣服,祝黎聽膩了他爹的嫌棄,隻好妥協。
祝黎他爹在現實中是個小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設計出的服飾造型獨特,風格别緻,很受歡迎。
但是,原諒祝黎沒遺傳到他老爹的半點藝術天賦,所以他看不出什麼好壞高低。
就覺得,挺好看的,但不知道好看在哪裡。
别人是文盲,他是藝癡,癡呆的癡。
“……”
周意原本正看着畫,視線不經意的從教堂門口掃過去,瞳孔一震,突然出聲,幹巴巴道:“她,她好像發現我們了。”
祝黎聽完轉身就跑,十分幹脆,他一回頭,周意還呆呆的看着他倆,像是沒想到他倆跑這麼快,問都不問。
祝黎吼道:“跑啊。”然後一把拽着她,錢萊早在周意出聲的那一刻就溜了,現下更是連背影都看不見。
祝黎拽着周意跑了沒兩步,就把她撇下了,道:“你信我,咱們還是分開跑比較好。”
祝黎絲毫不懷疑,憑自己的狗運氣,一共三個人,自己八成是第一個被選上的那個。
果然,他跑了沒兩步,就撞到了出現在走廊盡頭的護士長。
護士長其實早就發現他們幾個了,連他們幾個出現在這裡也早就知道,因為以前也有叙事者看到了這個泡屍池,被直接吓瘋的也有不少,底下的池子裡興許還有幾個被吓的掉下去的叙事者呢,所以她想着直接撿漏就好。
沒想到這三個人看上去沒一個正經的,心理素質居然還可以,還得讓她親自上來抓。
想到這,護士長有點生氣,手腕一抖。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身形一下子消失了,祝黎心裡一跳。
啪的一下,燈光滅掉了,頭頂的燈随着她的消失暗下去一盞,祝黎眨了一下眼睛,護士長出現在了下一個燈的正下方。
陰暗的燈光照在她的白大褂上,配合她一閃一閃的身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驚悚感。
這護士長平時也愛看鬼片?自己出場還自帶氛圍感和音效。
随着她逐漸逼近,祝黎看見護士長的手裡攥着一把小刀,祝黎見識過她的力氣,這要是紮在自己身上,八成是沒命活了。
他撒腿就跑,恨不得把腿掄飛,時不時回一下頭看看她跳到什麼位置了。
熄滅的燈越來越多,祝黎的心跳越來越快,護士長的身影馬上就要閃到他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