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黎這下連頭都不敢回了,生怕下一秒就和她的臉撞上,一刻都不敢停下,跑回到了一開始上來的樓梯口,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往上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一層,反正這一層總共也沒幾間病房,其餘的房間大多上了鎖。
祝黎跑着跑着看見了一扇鐵門,也沒報希望就撲了上去,誰成想這門居然沒上鎖,他飛快的溜進去,然後把門反鎖上。
一進來他就感覺裡面溫度很低,頓時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一回身,整個人一抖,果然,他誤打誤撞闖進了停屍間。
幾十個包裹着人形的黑色裹屍袋列在屋子裡,祝黎有點疑惑,不是已經有泡屍池了嗎,還弄一個停屍間做什麼。
他想到這,走上前去,拉開了一個裹屍袋的鍊子,在看見屍體之後,拿着拉鍊的手忍不住一抖。
他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停屍間了,這裡的屍體曾經都是實驗體,是實驗失敗了以後被丢在這裡的,和泡屍池裡的不同,池子裡的那些是很正常的屍體,換句話說,那裡的才是沒有一點利用價值的遺棄體。
而這裡的不是,就好比他現在拉開的這一個,頭頂有四對畸形的觸角,耳朵上有一圈尖銳的刺。祝黎往下拉,發現他的肚子鼓的很高,掀開衣服一看,原本的肚子變成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帶着毛的腹部。
這是一個變異的蟻人,身上還保留着某些人的特征,所以顯得十分怪異。
祝黎又拉開了旁邊的幾個裹屍袋,發現裡面全都是已經沒有呼吸的變異體,有的是某種生物和人結合後的,有的則像是基因變異,樣子很古怪。
門上傳來幾道頭皮發麻的聲音,是護士長在用小刀劃門。如果換個人,祝黎可能覺得她在做無用功,但護士長力氣那麼大,還真有可能讓她把這扇鐵門劃開。
祝黎看完之後把拉鍊全都拉回去,蹲在門邊的地上,沒過一會兒,他感覺耳邊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好像是裹屍袋裡傳來的。
不會吧,不會真詐屍了吧。
祝黎的心高高懸起,不是他的錯覺,有個裹屍袋從架子上掉了下來,咚的一聲摔在地上。
“……”祝黎看着滿屋子的黑色屍袋,吞了下口水。
冷氣很足,可能是呆的時間有點長了,祝黎不住的發抖,護士長還不死心,拿着小刀劃門,門上的縫隙越來越大,祝黎一偏頭就能瞧見護士長貼近的臉。
他扶着牆直起身,猛地拉開了門。
護士長臉上帶着陰狠的笑,将刀從門上抽出來。
祝黎心髒狂跳,他和護士長之間沒有了門的阻隔,離得很近。
祝黎心底有點發慌,他閉了閉眼睛,突然伸出手抓住了護士長拿着刀的手,接着就往自己腹部一送。
噗嗤一聲,刀子刺進皮肉的聲音十分清晰。
祝黎感覺到,一直萦繞在自己身上的那種危機感突然消失了,他明白是自己躲過了禁忌條件引發的追殺。
護士長根本沒料到他這一手,滿臉震驚,想不明白為什麼到手的獵物又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她拿起刀就要往祝黎身上捅,祝黎捂着傷口,倚在門框上,臉上揚起一抹笑:“你現在,殺不了我了哦。”
護士長不信邪,刀子從祝黎的身上彈飛,她揪着祝黎的衣領質問道:“為什麼!你幹了什麼?”
祝黎輕咳一下,擡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絲,反問道:“你捅了我,而且我沒看錯的話,這刀是手術室裡的吧,所以,我這算不算是完成手術了呢?”
護士長眼裡露出狠戾,沒錯,這刀是她從鐘醫生那拿走的。
規則是死闆的,那規則之外就相對靈活了,也就讓祝黎抓到了一點空子。
他松了口氣,這一路上他已經想明白了,小護士之所以換藥,就是為了讓他們“逃”掉這場手術,而逃掉手術就意味着他們不配合治療,也就是觸發禁忌條件,當然會被盯上。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護士長指使的,但是他有點不理解,鐘醫生不是已經切了一個嗎,她為什麼還要自己費力來抓,難道界裡領地意識這麼強,還流行誰殺掉的誰才有處理權?
他剛剛開門也是為了賭一把,祝黎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停屍間,原本在床上的屍袋已經掉落了不少,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些屍袋的頭部全都朝向祝黎,所以這也是祝黎不得不打開門的原因之一。
他不知道屍袋會不會在下一秒活過來。
護士長很喜歡看獵物垂死掙紮的樣子,所以她喜歡把人折磨瘋了再殺,一路上像逗貓一樣,沒直接下手,不然祝黎根本活不過一刻。
護士長從來沒遇到過能鑽規則空子的人,所以毫無防備,這也給了祝黎機會。
雖然躲過了這一次,但護士長明顯記恨上了祝黎,祝黎看着她毫不掩飾的怒氣,心下一沉,要不是規則限制,怕是自己身上又要多出來好幾個窟窿。
祝黎感覺血流的很快,于是擡起頭道:“勞煩護士長,給我這個患者處理一下傷口。”反正已經得罪透了,沒有回旋的餘地,當然要好好利用了。
護士長不情不願的給祝黎包紮傷口,不知道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擠出笑,殷切道:“青花藥劑治愈效果最好,2号,你試試吧。”
青花!是祝黎在實驗室聽到的那個青花嗎?
祝黎看着護士長掏出來的淺綠色藥劑,面色一滞,他還不能拒絕,否則又是不配合治療了。
護士長沒那個耐心等着祝黎的動作,掐着他下巴就硬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