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再留在此處,趁沒人注意,一個人溜了出去。
隻是我沒注意到上官蝶悄悄跟了上來,一直到了宴席遠處屋檐下的一個回廊。
“少夫人,少夫人!”她叫住我。
我回過頭,她想行禮但是又沒行禮似的,對我微微躬了下身子,并且一改在宴會中謙卑恭謹的樣子,微有傲慢之色。
“原來是上官妹妹,何事?”我問。
她高高揚着頭,不用正眼審視着我,道:
“我沒别的事,隻是想問問剛才在席間,少夫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看來她問的是關于他和陶玉階的親事。
我冷冷一笑,“我能有什麼意思?這是你和三弟弟的事,我為何要插手?”
她道:“那為什麼三哥哥聽完你說的話,卻沒有答應我們的婚事?”
“這我怎麼會知道!我可什麼都沒說!”我懶得與她争辯,轉身要走。
“少夫人等等!”
我充耳不聞,繼續走自己的路。
她跑過來攔在我前頭,“少夫人,我聽聞您跟陶家早年有一些誤會,陶家人對你并不好。”
這回我倒是有興趣想聽聽她到底要說什麼了。
“如果您能幫我在三哥哥面前美言幾句,等我嫁入陶家,定會多多照應于你!”
我哂笑道:“你都知道陶家人對我不好,那你覺得我說的話還有用麼?”
“那為什麼剛剛在席間,他要征求你的意見?”
我不想跟她浪費口舌,直言道:
“三弟弟根本沒看上你,别做無謂的事了!”
她變得很憤怒,瞪着眼睛,“你胡說!我哪裡不好?他怎麼會看不上我?”
她攔在廊道中間,我過不去,隻好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你站住!把話說清楚!”
她上前要來拉我,我加快腳步,不成想在拐角處險些撞到一個人。
我刹住腳,擡頭一看,竟是陶玉階!
上官蝶立刻像變了個人似的,溫柔和順地跟陶玉階打招呼:“三哥哥!”
“你在做什麼!”
陶玉階對她道,平和的語氣中透着責備。
“我……”她無話可說。
“你是嬸嬸帶來的,也該知道些分寸!”
陶玉階短短一句話,沒有多麼犀利,卻字字清楚。
上官蝶聽了竟不敢做任何辯解,雙眼含淚,羞愧難當地跑開了。
陶玉階臉上卻毫無波瀾,仍是那副清朗的樣子,隻是盯着我看。
“我不勝酒力,回去歇着了,告辭!”我找借口離開。
我沒聽見後面有腳步聲,便猜測他沒有追上來,這才放了心。
回到杏屏院,我發現房間裡多了一個盒子。
我打開一看,裡面用紙包着一些魚幹。
“小梨!”
“怎麼了少夫人?”小梨走進來。
“這是哪來的?”
小梨笑着,“這是三公子派人送來的,舉縣的特産小魚幹!少夫人嘗嘗?”
我一聽,心想這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想到他和西薔兒害死了陶絮風,然後又嫁禍給秋梨,我怒氣翻湧,擡手将那個盒子拂在地上。
“哎呀!少夫人這是做什麼啊?”小梨很心疼似的,蹲在地上撿。
“我不是說過,他送來的東西都扔出去麼!”
“奴婢知道了,我這就把它扔了。”
小梨收拾好便走了出去。
我心裡盤算着接下來的日子,我應該怎麼做。
恰巧西薔兒回來了,問我:
“少夫人您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奴婢到處找您!”
我道:“我若是不自己回來,你哪有機會跟三弟弟多多接觸!”
她故意裝糊塗,道:“少夫人說的這是什麼話?奴婢不明白。”
我過去拉住她,讓她同我在桌旁坐下,裝作與她很親切。
“我想為三弟弟覓一位良妻,看咱們府上這些姑娘,隻有你最心靈手巧,又溫順恭謹,與三弟弟再合适不過!”
西薔兒面露一絲喜色,卻很快收回,推诿道:“薔兒區區一奴婢,怎麼敢高攀!少夫人可不要拿我取笑了!”
我道:“奴婢又如何?我不也隻是出身在商戶人家,現在還不是成了陶府少夫人!”
“少夫人天人之貌,奴婢怎敢相比!”
“薔兒這是謙虛了,你如此秀外慧中,怎麼比不得?”
西薔兒神色喜悅,低頭小聲道:“隻是……三公子愛慕者衆多,又怎會看得上奴婢?”
我會意,“你是說上官蝶?”
她微微點頭。
“這個大可放心,三弟弟性格與衆不同,不會喜歡那種愛招搖的姑娘,況且我也會幫你,撮合你和三弟弟的婚事。”
西薔兒默默含笑,卻不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