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隻是一時情急的說辭,并沒有特指姚甸葉,畢竟當時像姚甸葉一樣随陶鍊回來的難民有很多都留在了府中做事。
“夠了!還嫌不夠亂嗎?”陶光呵斥道。
陶鍊不肯罷休,急道:“父親,定是因為褚兄弟前幾日提醒我三弟在武學方面藏拙,所以三弟對褚兄弟懷恨在心!”
陶玉階也異于尋常地得理不饒人,回擊道:
“原來如此,若不是今日二哥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在我們兄弟之間挑撥的人竟是褚記室,難道還要說褚記室沒問題麼?”
“陶玉階,你是不是想把我的人都當做内奸除掉?”
“我隻是不想父親和二哥被蒙蔽。”
陶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
“還有完沒完!今日要讨論的是菊花宴的事!”
陶鍊氣憤地瞪了瞪陶玉階,終于不再争吵,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陶玉階緩和下來,還是堅定地對陶光道:
“父親,長嫂絕不能去赴宴!否則陶家不就成了天下人的笑話?如今我們已經萬事俱備,何必再畏畏縮縮?”
陶鍊也支持道:“父親,這件事三弟說的對,無論陶家處于何種境地,也絕不能為了保住我們這些有血有肉的男人,就去犧牲女人!更何況嫂嫂是大哥的女人,大哥在世時對嫂嫂有多看重,您也是知道的!”
陶光點點頭,并沒有猶豫,便認可了他們兄弟二人的想法。
後來聽小梨說,宮裡的公公過來傳旨召我進宮時,陶玉階謊稱我病了,不能進宮。
那公公不信,非要親自來确認我是不是真的病了。陶玉階的手握住厲追刀的刀柄,還未拔出來,那公公便再也不敢造次。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吓的,臉色發紫,灰溜溜回宮去了。
……
午後的時候,褚右河假借着送家鄉特産的名頭來見我。
小梨好像并不大喜歡褚右河,我讓她先下去時,她撇着嘴,白了褚右河一眼,才滿不樂意地出去了。
褚右河将一個盒子放在我桌子上,道:
“這是我爹派人從沁州帶回來的點心。”
我無心看什麼點心,走到門外看看周圍沒人偷聽,便把門關好,急着問道:
“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被陶玉階發現了?他好像開始懷疑你了!”
褚右河道:
“放心,他如果有證據,今早就該拿出來指認我,不會隻是說說就罷休。”
我心裡長舒一口氣,總算放心下來。
而褚右河臉色一變,似有怨怼地又道:
“倒是你,今日為何要針對甸兒妹妹?引導大家她才是内奸!”
我竟沒想到褚右河對姚甸葉的喜愛已經如此深了。
我解釋道:
“我沒有針對她,與你們一同回來的難民又不止她一個,況且我從未說她是内奸。”
“你雖未直言,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你是那個意思,陶府中除了我,也就隻有甸兒能與陶光和他的公子們接觸。”
我知道我當時隻是一時情急說出來的話,但是聽褚右河這麼說,我心中似乎都覺得我是因為嫉妒姚甸葉所以才一時湧出邪惡的念頭,随心而為地将矛頭指向了她。或許真的是自覺無意,實則有意。
褚右河接着指責我:
“胧胧,你現在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從前你那麼單純善良,住進了陶家怎麼就面目全非了?”
我苦笑一聲,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出于委屈還是出于被揭穿的憤怒,狠狠地道:
“對!我變了,我面目可憎,我心機深重,不及你的甸兒妹妹分毫!你對我厭惡至極,所以就想把我送給那個皇帝?”
“跟着聖上你不願?難道你隻願意跟着那個陶玉階?……我屢次提醒過你,他是你的仇人!”
盡管我們說話時盡量壓低聲音,可是我還是擔心隔牆有耳,萬一被人聽了去,我與褚右河都得死。
我強忍着複雜的情緒,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先走吧!”
褚右河看了看門口,暫且鎮定下來,輕聲道:
“今早你也聽到了,陶家肯定已經做好了謀反的準備,我會把消息傳給王太師,等聖上圍剿陶府時,我會想辦法把你帶出去。”
說罷,他走出了房間。
我心裡忐忑不安,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你死我亡的時候。
想起昨晚在後花園聽到的兵器碰撞聲,難道……
曾經褚右河一直懷疑舉縣才是他們的屯兵地,誰能想到陶光竟如此膽大,把私兵就藏在了自己家後面。
我本該追出去把這件事告訴褚右河,讓聖上直接端了陶氏私兵的據點,可是我的雙腳好像被綁住了一樣,怎麼都邁不出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