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敢盼着三皇子去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今我隻求您放過我妹妹!”
“那你呢?”
“我?我已是生不如死,三皇子不如給我個痛快吧!”
陶玉階雙眼濕潤,倔強地看着我:
“就算要死,也該知道了真相再死!你死前念着的人不是我,恨着的人也不該是我……明日,我會讓小梨帶你去見你妹妹!”
聽到能去見妹妹,我心裡得到了些許安慰。
陶玉階最終還是将我送回了長甯宮,并跟戚嬷嬷吩咐了幾句話才走。
第二日一早,我的頭昏昏沉沉。夜夜多夢,我睡得不踏實。昨夜似乎還夢見一個人來到我床前,為我蓋好了被子。
我扶着額走下床,發現窗前白瓷花瓶裡插着一枝新鮮的紅梅。
“戚嬷嬷!”我對門外喊道。
戚嬷嬷開門進來,躬身對我問安。
我問:“這紅梅哪裡來的?”
戚嬷嬷笑道:
“這是昨夜三皇子送來的,三皇子還說,這宮裡的紅梅,王妃想折多少就折多少!”
她雖然是笑着說的,但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她對三皇子和我的關系頗有疑議。
我勉強吃了幾口早飯,便幹巴巴盼着小梨來找我。
待日頭高升,小梨終于來了。
她似乎對我有很大的怨氣,見到我之後除了按規矩行禮,一句話都沒說,隻讓戚嬷嬷備轎子,讓我們跟着她走。
下轎之後,我跟着小梨走進一個房間裡。
粟兒正靠在床邊坐着,見我們來了也一動不動。
小梨道:
“許二姑娘,您欠三皇子的真相今日就一一對王妃說了吧,三皇子對得起你們!”
說罷,她愠愠關門而去。
粟兒依然靠在床邊,不修邊幅,神情呆滞,失魂落魄一般。
“粟兒,他們對你做了什麼?”我問。
她苦笑着,道:
“沒對我做什麼,反倒對我不錯,姐姐,你真幸運!”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隻當她是在說反話。
“粟兒,我會想辦法放你走,你再忍耐幾天。”
“我不走!”粟兒突然起身,情緒激動,“我還沒有報仇,我不能走!”
“粟兒,連曾經那個昏君都被陶玉階給殺了,你鬥不過陶家人的!爹娘和哥哥的仇,我會再想辦法。”
她看了我片刻,低頭道:
“姐姐,上次害得你差點被昏君欺辱,所以我已經決定了,以後不會再利用你了,實話告訴你,我要報的仇不是我們許家的仇,而是王太師的仇。”
她向我一一道來。
原來許家被誣陷,爹娘哥哥和妹妹被害,這一切都與陶家沒關系。
說到底,都是因為我!因為我愛上了褚右河!
僅僅因為我出身于商戶低等人家,會耽誤褚右河的好前程,褚正就設計陷害了我們全家。
“為何爹爹甯願讓我誤會他,都不願意把這些告訴我?”我問。
粟兒眼裡含着淚,苦笑道:
“還不是因為爹爹疼你!那時候你對褚右河癡戀甚深,若你知道褚右河的父親要害我們,你定會悲傷欲絕,倒不如等你在上都安穩下來,忘掉了那個褚右河,再将一切都告訴你。”
我痛心疾首,哭着道:
“爹爹真是糊塗!”
“沒錯,爹爹可真糊塗,他以為隻要把你嫁出去,褚正就能放過我們,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可是他錯了!他的命沒了,娘和哥哥的命也沒了,我又被……”
從粟兒的欲言又止和她的哀怨目光中,我能感受到,這些年她所經曆的事情,對她□□和内心的傷害是永遠無法抹去的。
同她相比,我受得苦,也不過是這五年被陶家人不管不問,不過是遭受了兩個奴婢的苛待。
況且這些苛待,并非陶家人本意,隻是為了演給西薔兒這個奸細看看。
說到底,若不是陶絮風娶了我,我可能也已經死了,或者同妹妹一樣被賣了。
我走過去抱住妹妹,眼淚流下濕了她的肩頭。
後來我問她,褚家才是我們真正的仇人,為何她還要幫着褚右河騙我。
妹妹告訴我,她每每看到褚右河,都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若不是這些年她在風月場所鍛煉出來可以控制表情的能力,恐怕我早就看出破綻了。
而她之所以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幫助王管。
褚正和褚右河父子倆簡直無恥至極。
褚右河多次科舉未中,便到北邊參了軍。因其武藝超群,又擅長謀劃,被陶鍊重用。
後來不知為何,褚正與王管搭上了關系,王管許諾隻要他們幫忙除掉陶家,他們父子二人便可被皇帝提拔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