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這話委實冤枉小仙了,”松雪一派誠摯道,“自下仙入琴仙署以來,隻修琴藝,再無其他。”
“哼。”焦尾處處被松雪針對,氣得他話都不想與松雪多說。
松雪卻不知趣似的,自顧自說下去,“與其說是輸給了下仙,不如,仙尊還是承認自己輸給了一介凡人。”
綠绮娥眉微蹙,隐約感覺不妙,出言制止道:“松雪!”
松雪朝綠绮一拱手,果斷地打斷了綠绮的話,又朝綠绮望了一眼。綠绮恰好與她一對視,見松雪眼中略帶歉意,便沒再繼續說下去。
“焦尾仙尊輸給的,是在下生而為人時,所學會的排兵布陣、調兵遣将。這不是你們一直想利用下仙做的事嗎?”松雪戲谑地掃了焦尾一眼,指尖輕輕在焚禍遺音琴弦上敲了兩下,“怎麼?作用在區區一個琴靈身上,仙尊便看不分明了嗎?”
“自以為是!”焦尾冷笑道,“你自認有何利用價值?”
“但願如此。”松雪仍面不改色。
焦尾本是一心潛修樂道的琴仙,連旁人的面都少見,更不談與人動手了。更何況碰上了松雪,除非一擊斃命,否則松雪實在難纏。後話說起來,倒的确是松雪勝之不武了。
松雪正欲帶上焚禍遺音離開焦尾的藏書閣——是方才焦尾死命拉拽靈脈纏在一起的松雪與芳甸,才将他們一同扯入此處。誰知焦尾卻一揚拂塵,擋住了松雪的去路。
“仙尊這又是何意?”松雪擡眼問到。
焦尾一如往常冰冷道:“本尊讓你離開了嗎?”
“哦?仙尊這是……還想再同下仙過兩招?”松雪玩味道,“仙尊為仙多年,可知何謂‘點到為止’?”
“你以為,那邪物的事就這麼算了?”
“若真是有邪物,還得勞煩仙尊親自動手揪出來,下仙愚笨,有心無力。”松雪拱手道。
焦尾一聽這話,難得一見的笑容浮現在臉上:“你不是無心麼?”笑是笑了,可這笑卻不是破冰,反而更添寒霜。
話音剛落,隻見松雪身上突然出現了手腕粗細般銀蛇狀的繩索,繩索瞬間縮緊,将松雪死死束縛住。
松雪見過的,是縛仙索——焦尾老兒他不講武德!
焦尾單手提起被五花大綁的松雪,将她帶出了藏書閣。
大約是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到松雪還未反應過來,處境就已兩極反轉;抑或是松雪此時的模樣實在太過于難看,她已無奈到失語。總之被焦尾提溜了一路,她再沒說出口一個字。
直到馬上走到仙界與人間界的交界處,松雪這才懶洋洋開口道:“ 仙尊這是打算貶我下凡?”
“你早該下去的。”
“那就多謝仙尊‘送’在下一程。”松雪波瀾不驚,“能勞駕給我解個繩子嗎?”
“一起罷。”看樣子,焦尾是打算讓松雪難過到底了。言罷,焦尾一松手,松雪便掉了下去。
“焦尾老弟,你這可算是公報私仇?”綠绮不知何時出現的,她朝人間界望了望,“好歹也給她解下縛仙索呀。”
“她邪門歪道的花樣衆多,還需綠绮上仙擔憂這等小事?”焦尾難得玩笑道,“莫非,上仙真拿她當徒兒來疼了。”
綠绮笑了笑,笑容卻漸漸凄涼:“她是誰的徒弟,你會不知?”
焦尾聞言沉默不語。
良久,綠绮明媚的嗓音才又響起:“今日之事,多謝焦尾老弟相助。”
“不必言謝。”焦尾無奈地聳聳肩道,“老規矩,我紅臉上仙白臉。這回,本尊與松雪的梁子,算是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