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向四周望去,确認他八卦的對象是自己而不是别人,然後緩緩擡起手不确定似的抹了一把臉,确定臉上沒有沾上其他東西引起他的注意。
兩項都沒有,她倒是開始好奇了,她有什麼值得這位大忙人八卦的地方。
“你和競賽一班的江秋綏是什麼關系?”他湊過來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周邊有無數雙眼睛朝她這邊看過來。
每個年級都有那麼一兩個傳說,其中江秋綏便是他們高二年級出去揚眉吐氣一定要拿出來的對象。
比如:“我覺得我們班某某某長得比江秋綏要帥。”
高二學生:“沒江秋綏同學成績好。”
再比如:“這次考試,我們年級第一總分比江秋綏要高。”
高二學生:“沒江秋綏同學長得帥。”
江秋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成為了所有人心目中不可撼動的存在。
——這個存在大多出現在各位口中,拿出去裝逼用的。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莫名其妙,蘇夏安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在問什麼。
雖然沒有在公衆場合正式告知她和江秋綏的關系,但但凡和他們熟悉一點的都知道他們兩家人住一塊,兩個人一塊長大,是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
一傳十十傳百,她以為博索中學隻剩下兩種人:一種是不認識她和江秋綏的,一種是認識且知道她和江秋綏是什麼關系的。
“怎麼突然這麼問?”蘇夏安一臉真誠地看着他。
“你們兩個人是情侶吧,已經見過家長了。”班長傅誇認真道。
“......”
不愧叫傅誇,說話就是浮誇。
“不——”
“不是。”
她還沒來得及說,想說的話就被另一道聲音搶了過去,偏過頭就見另一位當事人站在門口要進不進的。
“江秋綏!”班上有人喊了一聲,意識到自己聲音分貝過大,連忙壓低道,“他不是在實驗樓嗎?”
是啊,不是在實驗樓嗎,怎麼突然來了。蘇夏安這麼想着。
“江同學。”傅誇站得一本正經,有些像做錯事被當場抓包的小孩,慢吞吞叫了一聲。
江秋綏不認識他,但也禮貌性地說了聲同學你好,他跨過教室門,走到蘇夏安面前,将手中的東西遞過去:“昨天你媽媽落在我位置上的水杯。我媽說經過對比,發現實驗班的氛圍不錯,要是你媽媽願意,以後可以換着開家長會。”
家長會——
怪不得傅誇會突然問她和江秋綏什麼關系,以為他們這是結親共用家長了?
“原來是換着開,我就說他們兩個要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瞞着。”
說話的是七班的女生,有些眼熟,好像是賈錦顔的朋友,之前高一運動會舉班牌見過幾次面。蘇夏安隻是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
水杯什麼時候給都可以,用不着特地跨過一棟教學樓送來,江秋綏這個陣仗大概率聽到了年級裡的風言風語,畢竟能被傅誇知道的,學校同學都能知道。
他這一舉措無異是在告訴衆人,他們兩個人之間清清白白,僅有雙方母親交換開家長會的關系。
盡管如此,故事已經不知道添油加醋産生了多少版本,就算内部人員清楚事情經過,還是有不少外部人員不清楚。
不過對她來說好像沒造成什麼影響。她和江秋綏的關系從入學那一刻起就流傳了各種傳言,真要說道的話,恐怕能寫好幾本小說。
周一自習課班主任和各科老師要去開大會,隻有年級主任會來巡班。全主任看着年輕,又是分管校長手下的得意門生,經常在這種缺人的時候被委以重任。
無人管控,上課鈴響完後安靜了一小會兒,班上就有些躁動,對于某些人來說總有一些題不當下解決就覺得心癢難耐。
偏偏自己實力有限,和它鬥智鬥勇幾百回合最終隻能舉手投降尋找外援。
而尋找外援的過程中,難免會發出一點動靜。
正所謂打不過就加入,紀律委員不痛不癢地點了幾個人名字後,很自然地加入了問題目的大軍。
一時間教室裡鬧哄哄的。
隔壁實驗二班班長過來做了幾次提醒,效果微乎其微,最後撂下“等全主任來了我要舉報你們班”走了。
“成天就知道告狀,告來告去,每次考試還不是考不過咱們班。”紀律委員陰陽怪氣說完,反過身子正打算繼續剛才沒有解決的問題。
蘇夏安幫她梳清思路,手指捏着筆,糾結着要不再違個紀問她手上的物理問題。
“這——”
講台上窸窸窣窣,碎語一片的教室裡突然沉寂,實驗二班班長效率這麼高,就把全主任喊來了?
她仰頭看去,隔着兩排,與江秋綏目光對上。
對方回給她一個友好但警示的微笑。
蘇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