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總帥氣癡情,為什麼要分手啊?”
“因為他窮啊……”後面的聲音太小了,根本聽不到那人說了啥。
秦蓁無意識地捏緊衣服的一角,她本來以為隔了八年,以前的事會煙消雲散。
卻沒想到,世事總會留下痕迹的。而她也沒有想到隻是一兩句的八卦都讓她不自覺地想逃離。
更沒想到下一秒,程煜就站在了她不遠處的地方。
“程總。”一聲恭敬的稱呼喚回了她的神志神智,她不由地擡起頭來。
卻看到程煜正直視着她,那一瞬間,她腦海一片空白,隻能呆呆地看着他。
八年的時光,仿佛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依舊是那麼的豐神俊朗。
唯一的區别是曾經那麼溫柔深情的雙眸變得冷漠無情,直接在她面前豎起了一道又硬又冷的屏障。
秦蓁心中發緊,還沒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辦。
程煜就已經走了。大步流星地走了。仿佛剛剛的停頓隻是她的錯覺而已。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本來就不應該有交集了。
程煜走得又急又快,仿佛後面有什麼在追趕着他似的。
跟着程煜的助理覺得莫名其妙,每年藝術節程總都要抽出幾天時間來現場察看。
今天照例要察看,卻沒想到程總剛剛進去沒幾分鐘就瘋狂地朝着一個方向過去,結果隻是在過道上站了幾分鐘就離開了。
程煜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關起了門,不允許任何人進他的辦公室。
助理覺得今天的程總有些奇怪。
突然,門開了,程煜吩咐道:“幫我将攤位C21的插畫家資料送過來。”
C21就是秦蓁他們的攤位。
程煜的臉色有些冷,助理不敢耽擱,迅速地查尋資料。
他交代完任務就回了辦公室,從辦公室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幅畫。
畫上是一隻慵懶可愛的貓,色彩豔麗,明媚如春。而它正下方赫然寫着“秦蓁”兩個字。
腦海中浮現的是少女不可一世的表情:“以後我要讓我的名字享譽世界。”
她昂着下巴,仿佛這一切理所當然。
程煜修長的手指摸上秦蓁那兩個字,眸中黑雲滾滾,讓人瞧不出他的心思。
敲門聲打斷了程煜的回憶,助理進來了,将手中的資料交給了程煜,戰戰兢兢地說:“程總,有關這位插畫家的資料很少。”
程煜頭也不擡地将資料拿過來。助理慌張地站在旁邊,生怕程煜不滿意會發火。
程煜剛準備打開資料,見旁邊還有人,擡起頭來看了助理一眼。
助理被看得頭皮發麻,立刻離開了辦公室。
這份資料的确很少,隻查明她是第一年參加藝術節活動,通過篩選才留下來的。
除此之外,隻有幾張照片,這些照片都是在其他的藝術節活動中被人拍下來的。
然而照片中的她也不是焦點,就像剛剛他看到的一樣,她隻是站在旁邊看人交談的旁觀者。
落寞黯然,沒有任何的光彩,看上去隻是一個輔助者。
想當初,她站到哪裡,哪裡就是焦點。
程煜揉了揉額頭,她怎麼樣和他都沒關系了不是嗎?
手中的資料被他捏成了一團,他覺得心中悶得慌。
同樣感到悶的還有秦蓁,自從程煜走後,她就覺得自己的呼吸有點喘不上來。
看着施渝還在和别人談合作,秦蓁和她告别:“施渝姐,這裡有點悶,我先回去了。”
施渝看秦蓁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便點了點頭。
等到秦蓁走了,她才反應過來,現在是冬天,這裡空間又大,怎麼會悶了?
秦蓁走出藝術館,才發現外面下雪了,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
手機又響起來了,是一個陌生号碼,秦蓁接通了。
“請問是夜雪老師嗎?”秦蓁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她當初填資料是填的自己的号碼。
“怎麼了?”秦蓁問道。
“非常抱歉,我們将您的攤位安排錯了,您應該在A21攤位。我們已經和對方商量好了,現在換回來。”
沒想到連個攤位都安排錯了。秦蓁很無語,她布置攤位也很不容易的,于是她道:“不換可以吧。”
“當然可以,老師,實在是抱歉。”
秦蓁挂完電話,往前眼前的雪,呼吸着帶有涼意的空氣,才将心頭的煩亂稍微壓下去一點。
她決定走回酒店。
路面已經積累了一層厚厚的雪。
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雪了,記憶中的最後一場雪,非常非常大,大到足以淹沒她。
那回憶真是一點都不美好。
秦蓁走在雪地裡,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像是在嘲笑她一人回去。
雪花落在她的頭發上,身上,臉上和她的嘴角上,帶來陣陣涼意以及一絲絲澀意。
“嘟”的一聲,秦蓁下意識地用袖子擦了一下臉,擡起頭看向聲音的源頭。
前面停了一輛車,那車在緩緩地後退,直到與她平行。
就像電影畫面一樣,秦蓁看到後窗的玻璃在緩緩地下降,露出了她永遠不會忘記的臉。
淩厲的雙眼,高挺的鼻子以及抿起的嘴巴。每一樣她都很熟悉,每一樣她又都不熟悉。
如此詭異而又陌生的感覺交織在她的心中,讓她忘記作出了反應。
程煜等了半天,秦蓁隻是靜靜地看着他,不講話也不上車。
他看着雪花落在她的身上,跑到她的脖子裡,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上車。”
秦蓁覺得自己應該是幻聽了,程煜怎麼會讓她上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