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簪子還在他那裡呢。”
謝柔徽摸了摸頭上的簪子,不再是熟悉的玉蘭花簪,而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發簪。
洛陽閉城三月,音書斷絕,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可是如今禁令解除,姚元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音訊。
謝柔徽心中滿是擔憂。
她的指尖揉過柔軟的玉蘭花瓣,向西遠望。
視線穿過名山大川,似乎看見了長安壯麗的城門,看見她魂牽夢憶之人。
*
“公主,殿下正在書房之中。”
太子身邊的内侍鄭賀滿臉笑容,恭敬地為華甯公主引路。
元道月雖然穿一身素淨道服,但絲毫沒有掩蓋她的光彩,如日之升,如月之華。
随着她的走動,手腕上的镯子相互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響。
元道月仰起臉,眼風掃向鄭賀:“曜兒的眼睛好了嗎?”
“殿下已經可以看清了,隻是……”
“隻是什麼,快說!”
元道月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厲聲喝道。
鄭賀急忙拱手請罪,“隻是殿下近來總是夜半驚醒,也不肯請太醫。”
元道月眉眼間染上一抹憂色,沒有再理會内侍,徑自推門而入。
書房裡熏着淡淡的龍涎香,元曜端坐在書案之後,手持朱筆,正在批複洛陽傳來的消息。
他早就聽見外頭的動靜,但還是不動如山,在奏折上批下一個鮮紅的已閱,這才擡起頭:“皇姐怎麼來了?”
“你的眼睛才剛好,怎麼能如此費神呢?”
元道月嗔怪道:“你此番失蹤,阿娘一直很擔心你。”
自從得知元曜遇刺失蹤的消息,貴妃許久不犯的頭疾又發作了,連元日的宮宴也沒有出席,一直在宮裡安心靜養。
但為了讓太子安心養病,貴妃一直不準身邊的人說出去。
元曜寫字的動作一頓,淡淡地道:“我明日會進宮。”
“如此就好。”
元道月舒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隐隐有三分貴妃的影子。
“你失蹤這麼久,我們都很擔心你。”
“多謝皇姐關懷。”元曜微微一笑,“我很好。”
元道月思忖半晌,小心翼翼地道:“曜兒,我聽你身邊的人說,你最近睡不安穩。”
“小事罷了,皇姐不必擔心。”
元曜淡淡道,卻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口吻。
元道月從小就知道這個弟弟看上去溫柔有禮,實則極為霸道。
凡是他的東西,旁人都不準碰一下,更不要說讓人插手他決定的事。
她不動聲色地道:“阿娘前幾日說,想要請道士進宮做法,不如你也去觀禮,順便寬一寬阿娘的心。”
元曜對元道月的主意心知肚明。
若是這樣能讓皇姐不再擔心,又有何妨。
話到口頭,元曜卻突然改了主意:“皇姐好意,我心領了。”
“隻是我不信這些,明日去母親宮裡順便請個平安脈便好。”
元道月有些驚訝,但是元曜終于肯讓太醫診脈,她便也放下心來了,沒有細究。
“對了。”元道月忽然想起一事,“我等會要去看望外祖母,你可要同去?”
元曜埋首于公務,沒有放在心上,随口道:“我庫房裡有一支百年人參,皇姐代我送給外祖母吧。”
“等過些日子,我再登門拜訪長信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