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個月後,影山飛雄在晨跑的路上慣性擡頭,他又重新對上了那個人笑臉。
他愣住了。
頭發又長了不少的伊東由樹對他揮了揮手,有着良好視力的影山飛雄注意到她把頭發全都梳了起來,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口袋的手機時隔一個月重新震動了起來。
影山飛雄低頭看了眼,是伊東由樹給他發來的消息。
——我回來啦,飛雄小弟!
“……”
影山飛雄盯着那句話。
忽然意識到伊東由樹其實是個很惡劣的家夥。
跑去北極突擊旅遊了一個月,剛剛回來睡了一整天,現在醒來慢吞吞準備收拾行李的伊東由樹在聽到隔壁傳來的輕微動靜後,打開了窗戶和對方打了聲招呼。
影山飛雄先是擡頭愣愣的看着她,又是低頭愣愣的看着手機。
還沒怎麼亮的初夏的淩晨裡,影山飛雄總是不開心的臉被手機的光照得跟鬼故事裡的怨鬼一樣。
怎麼一個月不見反而更呆了?
伊東由樹看着對方剪短了的劉海,覺得可能是剪得太短的問題。
感覺影山飛雄可以試着換個發型。
她趴在窗沿摸出了電子煙,嘬了兩口,眯着眼睛打量着隔壁鄰家的弟弟。
這是她在旅行中發現的好東西。
半晌影山飛雄才回了消息。
——要一起去晨跑嗎?
伊東由樹覺得對方應該是還沒睡醒。
不過她又想到自己堆得亂七八糟今天必須要收拾好的行李,轉念一想回複道。
——行啊,等我一下。
伊東由樹換上一身運動裝出了門,對上穿着一身藍色運動裝面無表情盯着自己的影山飛雄的藍色眸子時還一時間有些微愣。
……感覺一個月沒見這小子變帥了。
影山飛雄雙手插兜靠在她家圍牆旁沒有說話。
伊東由樹敏感察覺他情緒不怎麼高,出言打破凝重氛圍道,“怎麼,和一個月沒見的姐姐沒話可說嗎?”
影山飛雄站直了身。
“嗯……我想我确實應該告訴你的。”
“?”
伊東由樹也被他弄迷糊了,一時間挂上了那對外營業用的微笑起來,隻不過在她聽完影山飛雄下一句話後,她就破了防。
“我考砸了,偏差值在五十五以下。”
“……?”伊東由樹臉上的微笑僵住,厚重的框架眼鏡後不算大的眼睛震驚的瞪大,“???”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明明在她一通惡補之後最後幾次摸底考都穩定在八十五以上的影山飛雄是怎麼忽然掉到了五十五以下的。
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你把答題卡填錯了?”
“……好像是。”
他還有臉說出來!!!
伊東由樹幾乎想轉身就離開,感覺再多看影山飛雄這張蠢臉她就會爆炸。
怎麼會有這種蠢貨啊!!!明明考完出來還是那副十拿九穩的模樣……
影山飛雄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伊東由樹的手腕,抓住她就開始跑了起來,“你答應了要一起晨跑的。”
伊東由樹氣個半死,但甩不開格外強硬的影山飛雄,最後還是被影山飛雄拖着圍着河岸跑了整整三圈,一肚子火氣也跑洩了氣,隻顧得上氣喘籲籲了。
“不……不行了。”
她最後甯願被影山飛雄拉得踉跄摔倒也不願意再邁出一步,影山飛雄扶住了要跌倒的伊東由樹,忽然道,“感覺由樹姐體力變好了些。”
“……”伊東由樹意識到眼前小鬼是故意的,但還是喘不上氣,隻能毫無氣勢邊喘邊問,“為什麼…生氣……”
為什麼他有臉和她生氣啊???!!!
被這樣一問,影山飛雄反而有些别扭起來。
“因為由樹姐,”他撇了撇嘴,又是伊東由樹熟悉的氣惱口吻,“忽然就離開了。”
他似乎有些失落。
“害怕…由樹姐就這樣離開了。”
“?”伊東由樹都要被他氣笑了,“我出去旅遊一趟還不回家啊?”
“不是的!”影山飛雄也氣惱的和伊東由樹争論,隻是他口笨也不知應該怎麼說,“我就是,覺得由樹姐你…我不想我們之間的關系就這樣結束了!!”
伊東由樹不可置信,“你覺得我還想管你學習成績?!”
誰給的他自信!她有表現的這麼善良這麼熱情,就這麼熱衷關愛一個蠢豬嗎?!
影山飛雄說不清楚又急又惱,“我說得不是成績!!”
伊東由樹見他這副模樣反應過來,他們似乎腦電波沒有對上,于是也從他考試因為低級錯誤失利的震怒裡冷靜下來,去聽影山飛雄準備說什麼。
她的安靜反而給了影山飛雄壓力,他的臉越漲越紅,最後在伊東由樹怪異的目光下,憋出了一句,“我想…把由樹姐當姐姐,你可以在離開前說一聲嗎?”
“……?”
就這?
伊東由樹還以為小學雞這樣氣勢洶洶要說什麼呢。
伊東由樹沒好氣,“行啊。”
她停頓了一下也算是反應過來影山飛雄這股莫名其妙的怒氣之下的意思,笑了下,“你真笨诶。”
如果她隻是把影山飛雄當普通的家教學生也不會這樣對待他吧?至少也是略微親密的朋友級别的關系了。
也就影山飛雄是個呆子,自己看不明白這件事。
于是她惡劣又補充一句道,“那你之後可要好好表現咯。”
“……嗯。”就算被這樣告知了,影山飛雄也沒因伊東由樹的話語而有所情緒起伏。
他還在因為自己剛剛真正想說的話沒能說出口而悶悶不樂。
影山飛雄其實是想說的是。
為什麼及川前輩可以而他卻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