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影山飛雄的時候向來不化妝,在樓下先是和影山家長輩聊了一會,然後在影山飛雄下樓的注視中笑着找了借口和他一起去了他的房間。
“他們關系這麼好嗎?”
影山家家長有些面面相觑,倒不是懷疑表現良好的伊東由樹動機不純,而是太過于了解自家兒子了。
他們很清楚影山飛雄的社交圈子特别小,他基本上不會主動交朋友。
兩人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是不是?”
“……開竅了?”
伊東由樹不知道樓下兩個長輩在猜什麼,她隻想弄明白影山飛雄身上給她微妙的感覺是什麼。
影山飛雄表現的像是似乎沒有發生那天早上的事情一樣,他幾乎是有些笨拙的陪着伊東由樹玩桌遊,被毫不放水欺負新手的伊東由樹血虐。
看着對方被欺負的露出了一如既往苦大仇深的表情,伊東由樹這才松了手讓了讓對方,當然最終還是赢了。
伊東由樹攤開手惡劣道,“怎麼總是赢,好沒意思呀,還是不玩了吧。”
“……”輸生氣了的影山飛雄咬牙切齒,“最後一局。”
伊東由樹陪他玩了最後一局,看着對方緊鎖的眉頭,最終還是放了水。
“恭喜,你赢了。”
影山飛雄眉頭松開了兩秒,剛準備開心又随後反應過來。
“…你是不是故意讓我了?”
都不知道故意讓你幾次了。
伊東由樹笑而不語。
影山飛雄黑着臉低氣壓,“嘁。”
“哄你開心咯。”伊東由樹懶洋洋笑道,“看得你輸得這麼難受。”
“……”這下更難受了好吧?
影山飛雄沉默幾秒後又洩了氣,嘀咕了句,“……畢竟是由樹姐。”
他覺得自己輸得不冤。
轉念一想對方願意哄他,他倒是還真感到了幾分開心。
伊東由樹自然是注意到對方情緒上的轉變,感覺這才像她之前了解的影山飛雄。
在确定了對方大多數時候還是她輕松拿捏的小學雞之後,伊東由樹也放棄了試探,她收回探究的目光,打了個哈欠。
“沒睡夠嗎?”
“是的,臨時得到通知,寫了篇文章給學校……”說着伊東由樹又打了個哈欠,“就到這吧,我回去補覺了。”
“你現在睡得話,明天早上起得來嗎?”
伊東由樹奇怪,“明天早上起來做什麼?”
“晨跑。”
“……不要說得一副我好像和你約定好了一樣。”
伊東由樹可沒有那麼多堅持鍛煉的毅力。
她起身準備離開,卻聽到影山飛雄道,“由樹姐如果和我一起晨跑的話……做什麼随便的事情都可以。”
“……哈?”
伊東由樹震驚的看向影山飛雄,他此刻雙手撐着房間的地毯上,身體微微後仰的看着伊東由樹。
她比聽到影山飛雄報出偏差值時還要不可置信,“你…剛剛說話了嗎?”
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被酒精尼古丁泡壞了腦子。
影山飛雄直勾勾盯着她的藍色眸子偏離了兩秒視線後又轉了回來,臉色也不自覺變得有些難看。
雖然努力表現的很平靜,但是這句話脫口而出後,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現在整個背後都在冒汗。
他不敢再重複那句話,而是強撐着若無其事,但還是微妙的給人感覺像是在賭氣一般道,“由樹姐……在這種事上不是很随便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在注視着伊東由樹的影山飛雄還是很确定一點的。
那就是由樹姐有些時候總是會打量着他。
“而且由樹姐你更喜歡男生吧?”
偏偏是脫口而出了這些奇怪的話。
影山飛雄其實想要和伊東由樹說的話有很多很多,但他找不到開口的時機,也覺得似乎沒有這個開口的必要。
伊東由樹是什麼人在她第一次對話中就展示給他看過,他應該早有心理準備才對。
但還是會讓他很焦躁。
影山飛雄躁動到這些天打排球時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方才意識到自己迫切的想解決這個問題,可他壓根毫無頭緒。
他其實覺得自己應該再多思考觀察一段時間再更謹慎的開口的。
可是一想到伊東由樹的遊離不定如同風一樣讓人抓不住的感覺,他又隐隐覺得他如果不做出行動的話,對方隻會越離越遠。
她再過幾天就要去大學了。
就像姐姐影山美羽在步入大學後回家的次數就大幅度減少一樣,到時候影山飛雄要想見伊東由樹會更加的困難。
……難道他要被動的等着對方想起來時才偶爾看他兩眼嗎?
影山飛雄覺得以伊東由樹世界的精彩程度來看,對方會很輕易就忘了他的存在。
畢竟那日伊東由樹給他的回答也是——那你之後可要好好表現咯。
他能表現什麼呢?影山飛雄唯一可以表現自己的就是排球,然而由樹姐對排球的興趣也是缺缺。
這份不安定的焦慮讓他在再三糾結後發出了郵件,然後在與對方見面後幾乎頭腦發熱的說出了這些話。
果然在沒有想到應該怎麼辦之前,他現在就不該輕易去見由樹姐,不然也不會出現現在的情況。
影山飛雄陷入了被審批的不安焦灼中。
由樹姐一定吓了一跳。
影山飛雄自己都被自己的反常吓了一跳。
但是或許會喜歡上伊東由樹這樣遊離不定的人,對他來說本身就是件很反常的事。
總之影山飛雄在嘗試邁出追逐伊東由樹的背影的第一步,即使好像有那麼點沒準備好的魯莽。
但确實是在試圖以他理解的對方的行事邏輯去迎合伊東由樹的節奏。
“……”
起猛了,她都聽到隔壁家純情小學雞在試圖色/誘她。
但是見過大世面的伊東由樹豈會就此亂了陣腳,她蹲下身來身體微微前傾盯着影山飛雄,在對方略微陰沉的表情中抓到了對方屏住呼吸和開始閃爍的目光這些細節。
什麼嘛。
她這下徹底确定了。
之前所有隐隐的猜測全都落實了的伊東由樹惡劣的笑了笑,“既然小飛雄這麼主動的話,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她掐着影山飛雄的下颌,在對方難以遏制的睫毛煽動頻率下,湊過去親吻了影山飛雄的臉側。
“……?”
做了非常多心理預設,說不清真的被由樹姐随便對待了自己是開心還是不開心的影山飛雄面對這種意料之外的情況不由眨了眨眼睛。
……就這?
……他是不是又被由樹姐捉弄了?
伊東由樹看着對方徹底燒紅的耳朵,收了手站起身來,心底嘲笑對方真是太小瞧自己了。
真的就以為她有這麼好色嗎?!
面上不露道,“那就明早見哦。”
逗着玩玩還挺有意思的。
惡劣壞女人伊東由樹覺得這比她之前的幾次戀愛還要有意思些。
等到輕松掌握了主動權,拿捏完隔壁家弟弟的伊東由樹心情不錯的下樓後,聽着對方似乎變得輕快的腳步遠離,影山飛雄終于撐不住身體倒在了地闆上。
他聽着自己劇烈到仿佛要跳出來的心髒聲。
就像打排球時的狀态一樣,雀躍的情緒和冷靜的腦袋分成兩個部分互不影響,以至于他不能很好的分清楚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狀态。
他擡手摸了摸伊東由樹剛剛唇間碰到過的地方,仿佛在燃燒。
影山飛雄在想伊東由樹的事情。
他這段時間似乎總是在想伊東由樹的事情。
即便伊東由樹表現出來的态度依舊那麼令他捉摸不透,嘴上答應了也似乎隻是在戲耍他,但僅僅落在臉頰側的親吻終還是讓影山飛雄在失落之餘微妙的松了口氣。
他果然更希望由樹姐可以不那麼随便的對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