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該喝那麼多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沈以甯睡眼朦胧地起身,盯着頭頂的杏色床帳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不在沈府,昨日和陳流徵一起來溫泉别院了,泡了溫泉,喝了酒,好像……還遇到了鬼?
哪來的鬼啊,肯定是又看花眼了,不知吓着别人沒有。
她懊悔地拍着腦袋,房門突然被推開,吓得她立馬往被窩裡鑽,皺眉喊道:“誰允許你進來的,好沒規……”
“好沒規矩,”見沈以甯尴尬噤聲的模樣,謝知淩順口接道:“我想着你應該醒了才直接進來,往後會記得敲門的。”
卻見沈以甯從被子裡露出顆頭:“是你的話,也無妨。”
謝知淩順勢坐在床邊,玩味一笑:“确實,畢竟都見過了。”
“你怎麼會來這兒?”沈以甯裹着被子挪到謝知淩身邊,“難不成是沈府裡的人又向你告密了?”
“好聰明啊,我同映淮一起來的。”
沈以甯無視他的調侃,假意怒道:“我回去定要好好地說他們,還有你,有能耐就一直呆在我身邊啊,不要假手于人。”
“好聰明啊,連假手于人都會用了。”
“哼,”沈以甯斜睨他一眼:“我會的可多着呢。”說着突然身子一震,掀開被子看了看又立馬裹緊:“你……你……你方才說的‘看過了’是什麼意思?”
謝知淩不慌不忙:“你昨日喝醉掉進了池子裡,我把你救上來,幫你洗澡,換衣服,‘看過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沈以甯朝後一仰,栽倒在床上,怪不得她穿的寝衣不是記憶中的那件,所以這意味着……她嚎叫一聲,将頭埋進了繡枕裡。
偏偏謝知淩還在她耳邊補充道:“原本是找了兩個婆子給你換的,但你好像不太願意,必得我來才行。”
什麼?她竟是這樣麼……
眼見沈以甯耳朵已經全部紅透,謝知淩卻不依不饒,輕輕扯着錦被:“如今可是要翻臉不認人了?昨夜你可不是這樣的,明明纏人得很……”
纏人?沈以甯猛得起身,小聲說道:“難不成我……我對你……”
謝知淩點點頭,表情似在回味:“昨夜已經嘗過了,滋味不錯。”
嘗……嘗過了?什麼叫嘗過了,嘗過了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一點都記不起來了,為什麼她毫無印象了,她到底是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
而且看謝知淩的意思,好像還是她主動的,她膽子竟然這麼大麼?真是的,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好像是味覺失靈時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東西,賠本買賣。
“以甯,你是不是也覺得有些東西應該醒着來一遍?”
媽呀,謝知淩怎麼能看透她的想法,她一擡頭便對上了謝知淩似笑非笑的眼神,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她昨晚到底說了些什麼啊?難不成将平日所想全部吐出來了。
“其實,三月初一是個好日子,父皇會下旨的。”
聽到這話,慌亂不安的沈以甯突然靜了下來,支支吾吾道:“你該不會……是因為昨天那件事才想對我負責吧……”
“想什麼呢?”謝知淩伸手在沈以甯臉上揉了一把:“昨天的事,到底該誰對誰負責,你不清楚麼?難不成你想逃?”
她不想逃,但與此同時,某人是真的逃了。
陳流徵被宿醉的頭痛攪醒時,天色已經大亮,她全身燙得像被火烤過,口中幹澀不已,她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她擡手扶額時忽然觸到一片溫熱的肌膚,她緩慢偏頭,晨光斜斜照在那人弓起的後背上,鮮紅的抓痕從肩頭一路蜿蜒到腰窩。
這什麼?這誰啊?
陳流徵猛得捂住嘴,将驚叫悶在喉間,此刻才覺全身酸痛無力。
她蹑手蹑腳下床,胡亂抓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身上遍布的吻痕令她心慌不已,完了,昨夜幹下荒唐事了,她明明記得别院裡沒有其他人啊……
榻上傳來布料摩擦聲,她不安轉頭,熟睡的謝映淮散着墨黑長發,臉頰泛着薄紅,嘴角還噙着餍足的笑意。
陳流徵被吓得後退,不防踩中滿地绫羅滑倒在地,她疼得眼前發黑卻不敢出聲,所幸這響聲并未驚動謝映淮,她急忙起身頂着一頭亂發沖了出去。
冷風灌進松垮的衣領,她邊跑邊系衣帶,昨夜零碎的畫面開始不斷湧入她的腦海,謝映淮滾燙的手掌扶着她的腰肢……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廊柱上。
她真是昏了頭,怎麼可以做出如此禽獸的事情,映淮他……明明把她當成……
總之他們怎麼都不該是睡在一張床上的關系。
她以後還怎麼面對謝映淮啊?要不趁現在他還沒醒,直接跑回府裡吧,然後稱病一月,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陳流徵憂愁不已,迎面撞上了紅着一張臉的沈以甯,兩人對視一眼,默默低頭,擦肩而過。
走了幾步又倏然頓住,同時轉身,緊緊握住了彼此的手。
“流徵!”
“以甯!”
兩個人淚光盈盈:“我們往後再不能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