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卓要急死了,鬼都要進來了,段安洛還在嗑瓜子,說話慢悠悠的,這裡可是兩條人命!
段安洛:“哦,咬破手指滴上血,大喊一聲爸爸救我,扔出去就行了。”
段安洛的話還沒說完,穆清卓就發狠咬破食指,他太緊張了,咬破的時候都沒感覺到疼。
“爸爸救我!”穆少高喊一聲,将染血的草人抛出車窗,車頂怪物發出一聲尖嘯,化作黑霧撲向草人。
“嘶啦”一聲,草人在半空中被撕碎。
穆清卓覺得,那東西要的不是他的腿,是他的命!
黑影消失了,前方的尾燈從若隐若現,到漸漸清晰,姜峰猛踩刹車,才沒有撞上去。
車裡沒有骨頭,車頂沒有洞,也沒有血滴進來,一切都像是倆人的幻覺。
姜峰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把車停到路邊,兩人癱在座椅上,才發現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他倆像兩條瀕死的魚,大口的喘着粗氣。
穩定了心跳後,穆清卓拍拍姜峰的肩膀,“回去給你漲工資。”
姜峰擦了一把汗,“謝謝少爺。”
太刺激了!他隻想當個牛馬,賺點力氣錢,沒想給少爺賣命。如果少爺給的多,就當他沒說。
這兩天的事太多了,穆清卓說:“送我去段先生那裡,我有事要請教他。”
姜峰:“少爺,我剛才太着急了,導航摔壞了。下個路口,是左還是右?”
穆清卓頓時想到段安洛說的,記住路,别認錯門。
這個活爹太可怕了,他早就算到了!
穆清卓又給段安洛打電話,“把你定位發給我,我去找你。”
段安洛問他:“咒語是什麼來着?”
穆清卓腦子還是空白的,直接說:“爸爸救我!”
段安洛認真地說:“再念一遍。”
穆清卓品過味兒了,“你是不是在逗我?”
段安洛一本正經,“沒有,隻是給你加深印象,以後你迷茫的時候就這麼念,我會指引你方向。”
挂了電話後,段安洛把定位發過去,笑的不行。
大兒子真好玩,以後他要多收幾個,換着玩。
那個天道之子,不知道現在在哪裡,原主的記憶中,穆清卓是他們這個小團夥裡年紀最大的,做飯大叔不算。
到了段安洛這裡,穆清卓的臉色依然蒼白,江源倒了杯溫水遞過去,“喝點水緩緩。”
穆清卓接過杯子,指尖冰涼,聲音還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謝謝。”
他抿了口水,溫熱的水流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暖意,再加上客廳裡彌漫的淡淡香火氣,讓緊張了一路的他緩緩放松下來。
目光落在段安洛身上,他語氣裡帶着一絲自己都不易察覺的依賴:“我今晚……不想回去了。”
沉默片刻,他急切地問:“我爺爺呢?他沒事吧?”
段安洛正慢條斯理地用絨布擦拭他的噬魂幡,語氣平淡,卻格外令人心安,“沒事,他的劫已經過去了,好好養着,是個長壽的面相。”
穆清卓緊繃的肩膀終于松垮下來,長長舒了口氣:“那就好。”
段安洛擦完之後把噬魂幡挂在牆上,抛出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你那個叔叔,穆家老二,是不是曾經離開家很長一段時間?”
穆清卓愣了一下,随即點頭:“他去國外待了五年。”
“五年啊……”段安洛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時間可不短,五年,足夠讓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
穆清卓深有同感地歎了口氣,“是啊,變化太大了,他剛回來的時候,我差點認不出來,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懷疑他被人換了。”
段安洛嘴角勾起一絲弧度,贊賞地看着自己的好大兒,“孺子可教。”
穆清卓愣住了,他慌忙擺手,“不!我胡說的!這怎麼可能?”
然而,段安洛的神情卻嚴肅起來,“我是認真的。”
簡短五個字,像一記重錘砸在穆清卓的心上。
“換……換臉手術?!”穆清卓艱難地吐出這個隻在影視劇裡見過的詞,聲音幹澀,“不可能,太玄幻了。”
段安洛搖搖頭,“我不知道是什麼辦法,需要你自己去查。”
穆清卓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闆直沖天靈蓋,他自己都沒發覺,他一點都沒有去懷疑段安洛的話,直接就信了,“那,那我真正的二叔呢?他在哪?”
段安洛:“死了啊,我就看見他被埋了,剛看見的。”
“死了?”穆清卓如遭雷擊,不敢置信地追問,“小時候陪我玩的那個二叔?”
“嗯,”段安洛肯定地點點頭,“死掉的那個,就是他。”
穆清卓徹底傻了,巨大的悲傷、憤怒、恐懼和無助,像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眼淚不受控制地在眼眶裡打轉,怪不得他覺得二叔這麼陌生,怪不得二叔要害他,還要害他爺爺。
他頹然低下頭,“别告訴我爺爺,我查清楚了再說。”
他看着穆清卓強忍悲痛的樣子,誇他:“你成長得很快。”
這句話,算是一種認可。
他不養閑神,不收廢物,兒子能力差了也不行。
源兒除外。
客廳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江源呆愣愣地打破氣氛:“那個,很晚了,要不,我給你收拾個房間吧。”
穆清卓此刻哪還有睡覺的心思,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吧唧的。
段安洛站了起來,寵溺地說:“真拿你沒辦法,這麼大了還要人哄,今晚跟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