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控制住樊隽遠以防節外生枝,喬琅必須保持【定格】持續運轉,讓他一直處于中毒瀕死狀态,無力掙紮逃脫。
成功逮住樊隽遠後,還意識混沌的夏朝晖也被一起抓回警局待審。
喬琅站在單面鏡前好奇觀察審訊進展,注意着樊隽遠,又偏頭說道:“真有你的,居然能挖出夏教授的隐藏身份來。”
燕逸岫蹲在牆邊休息,手托下巴望着前方出神,含糊不清回答:“隻是運氣好猜到了,如果她不主動來和我打交道的話我也不可能看出什麼。”
“唉,誰能想到長期與警方合作的特邀頂尖專家居然也是連環殺手的幫兇,不知道提供了多少假信息誤導我們。”
腿蹲麻了,燕逸岫換姿勢席地而坐,腦袋後仰靠牆閉上眼打個呵欠搭話:“她估計也不會主動開口交代的,得把她女兒喊回來再說。”
“她女兒?不是早就去國外了嗎?”
“我猜夏教授就是為了女兒才和反派合作。”
夏朝晖女兒的離開時間和顧瑜消失時間大緻吻合,而且根據曾經得到的線索可知夏朝晖女兒深谙心理學,擅長和各種人打交道,把人唬得團團轉的本事大概也是爐火純青。
樊隽遠的阿姨是心理咨詢師,他曾經提過一嘴,沒準他就是從身邊人那裡得到靈感才想到可以找個精通心理操控的人來合作。
或許他在尋找合适的合作對象時先發現夏朝晖女兒的天賦,先利用她拉攏來警局暗棋,再以此為把柄要挾夏朝晖,又或許夏朝晖女兒确實做過了不少可怕的事。
真相如何,還得等她回國再說了。
燕逸岫思緒又回到剛才在審訊室内和樊隽遠的單獨會談。
這一次她說出了之前沒來得及說的話,但樊隽遠隻冷冷搖頭,仍然不贊同。
“我管不到那麼遠去,你也沒辦法管到那麼遠去,不是嗎?
“既然你也明白這些根深蒂固的東西在我們短暫的有生之年就沒可能被連根拔起,那為什麼不隻關注你自己活着的時候?
“上學、社交、面試、工作、甚至買東西,太多不理解和強迫了,大到萬德一以前在某次采訪中直截了當說内向人沒出路沒前途,小到連在結婚現場不好意思當衆親密互動都要被司儀問‘這麼内向可怎麼活’,”樊隽遠扯出譏諷的笑,“我真的受夠了。
“你們的悲觀讓你們選擇逃避,我理解,所以我才要站出來讓你們看到還有别的做法。
“反正我管不了将來我管不到的時候,我隻在乎當下我和阿遙活着的時候,我要在我能出手的時候就開始改變。
“哪怕我做的是所謂傷天害理為人不齒之事,但至少讓她和同類人明白這世上有人體會得到她們藏起的痛苦,有人在切實做出改變。
“我知道外人都在罵我,我早接受了不會被理解的事實,早看開了,但你也沒法否認這事真的讓更多人關注到内向人經曆的問題。
“罵的人千千萬,但也總有少數人會開始試着換個角度思考,隻要有一個人願意稍稍改變,我的目的就達成了。”
燕逸岫在外面等到一輪審訊結束才起身。
雖然奔波了一整天,但她現在還毫無倦意。
受傷的隊友都結束手術在休養中,警局裡同伴一少就讓人不安心,燕逸岫索性又去特殊牢房外值守一整夜,謹防樊隽遠又想出什麼新花招成功逃遁。
這一天最終以風平浪靜收尾結束。
離開牢房和萦繞四周的窒息沉重氛圍,燕逸岫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沖洗思緒,忽然遲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還忘了什麼事沒處理。
好像還有什麼挺要緊的事來着……
燕逸岫站在檔案室窗邊抓着頭發想破腦袋,被日頭曬得快冒汗才猛然驚醒。
想起來了,衛崧。
她昨天好像對衛崧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我現在好像多了點私心……”
燕逸岫慌忙掐斷回憶掩耳盜鈴,不敢再細想,更刻意撇走記憶裡衛崧聽了這番話後的反應。
這是她說過的?她說了這種話?她鬼上身了??什麼情況?!
燕逸岫心裡警鈴大作,魂快吓出竅,在屋裡快步兜圈子轉,想攪亂攪散已經亂成一團的思緒。
結果越想越茫然心慌,急得冒出層層冷汗。
完了。燕逸岫抱着胳膊,手指骨節緊緊抵着嘴,各種理由借口在腦子裡篩一輪。
不管怎麼樣,她得想辦法躲着衛崧走才行。
依衛崧的脾氣,傷好了肯定會氣勢洶洶來逼問清楚的。
究極恐怖的直球,一個過來就能把她打半死,根本擋不了。
燕逸岫氣得狠狠一踏地面定住腳步。
她現在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當時為什麼要說那句話。
什麼私心?她哪有私心,她不知道,随口瞎說的而已。
當時更多是額外考慮到自己或衛崧會死在那裡,就當是遺言了,沒時間在意後果。
完蛋了完蛋了。燕逸岫越想越絕望,心碎得稀裡嘩啦。
“系統,好系統,現在抓住反派任務成功了對吧?能不能先把我送回去?江湖救急!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不行,事情還沒結束,反派徹底死了你們才能回去。”系統冷漠拒絕。
燕逸岫長長哀嚎,捂臉蹲在地上。
這嘴怎麼就攔不住亂說話,誰來救救她。
……躲,她躲還不行嗎。她最擅長躲了。
衛崧傷得重,沒躺幾天估計下不了床,她還有富餘時間考慮對策。
想到這,燕逸岫又振奮自信起來,雄赳赳氣昂昂出門,結果剛拐出去就見最不願碰上面的可怕人影在走廊,且正朝這兒走來。
什麼情況?人都被敲成篩子了居然歇個半天就爬起來了?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燕逸岫一秒偃旗息鼓,立馬倒帶似的退回屋裡。
不行,他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