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慕洗塵施施然起身,扇子一甩,遮住半張臉:“承讓了。”
正向讓謝臨遠上前時,拂月卻注意到天邊烏雲密布,緊接着驚雷陣陣。她下意識退後兩步,心想這次天道石這麼小氣嗎?過了這麼多天了還來劈她。
慕洗塵率先反應過來不對勁,厲聲道:“所有人,速速離去。”
一陣疾風吹來,拂月清醒過來,這是雷劫。她探出身子看向台上的謝臨遠,他竟然這麼快又要突破了嗎?
衆人已經離去,隻留下謝臨遠穩坐點将台,等待雷劫降臨。
塗緯來勸拂月退後:“仙尊還是往下走走吧。”
近月樓修得太高,雷劫非同小可,萬一牽連尋常弟子就不好了,原本在近月樓上的弟子都已經下去了。
拂月搖頭:“你們下去便好,我看着。”
上輩子雖然拂月常年閉關,但是也清楚在天魔劫降臨之前,謝臨遠也不過是金丹修士,如今怎麼就要突破元嬰了?
但凡有點機緣的修士,都可結丹,但能修到元嬰的寥寥無幾,放眼整個廣明門,到了元嬰期的也隻有慕洗塵早年收的幾個徒弟,更多弟子隕落在了天劫上面。
一道驚雷劈下,拂月蹙眉望天,這點雷劫她倒是不放在眼裡,徒手也能接下,隻是不知道謝臨遠能不能扛過去。
她殺不了天魔,慕洗塵也動不了這天魔分毫,那麼天雷能不能收了這個未來的禍害?如果真的還有神明。
塗緯沒有走,守在拂月身邊怕她出事:“仙尊也不用擔心,天雷而已,沒那麼可怕。”
可怕與否,得當事人才能說,塗緯這種已經安穩渡過天雷劫的人這樣說,有點站着說話不腰疼了。
烏雲在謝臨遠頭頂聚集,銀光閃爍,說不定何時天雷就能劈下來。
拂月緊緊握住欄杆,想要閉上眼睛不去看,但又忍不住。
很快,第一道天雷終于落下,漆黑的天幕撕開一道口子,劈向了謝臨遠頭頂,謝臨遠周身已經聚集靈力護體,這一道隻是讓他略微彎了腰,胸口一陣悶痛。
疼痛随之散去,很快是丹田處蓬勃而起的靈力蔓延四肢,直入識海,曾經那些亂七八糟折磨的他頭疼不已的東西,也似乎在趁着他虛弱的時候湧出來,和那股生出來的靈力糾纏,鬥争,都想要壓制對方。
還沒壓制住,第二道天雷随之而來,随後噼裡啪啦作響,連着好幾道,謝臨遠周身的靈力陣也顯出了龜裂紋。
這隻是第七道,拂月在心裡數着,元嬰期修士通常要挨七七四十九道天雷,隻是看上去謝臨遠似乎有些撐不住了,她看着頭頂的烏雲,等着下一波雷劫降臨。
所有人都在等,但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銀雷消退,烏雲依然翻滾,但已經沒有雷聲作響。
就,這樣?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過往的經驗告訴拂月,就是這樣,謝臨遠的天雷劫已經渡過了。
天道真的有點太不公了,當初拂月沉睡十年,在沉睡時從元嬰期直入大乘期,等她蘇醒的時候幾百道天雷随之降臨,青崴峰都快劈平了,拂月大乘期修士都劈的隻剩半口氣了,天道如此偏愛這個小天魔嗎?
拂月看着還在聚靈抗雷劫的謝臨遠,歎了口氣,從近月樓一躍而下,跳到點将台上,天道偏愛,那她就來撿個漏吧,反正天道看不慣她不是一天兩天了。
那兩股靈力還在謝臨遠識海中糾纏,他迷迷糊糊睜開眼,隻看見頭頂的烏雲,和頂着烏雲朝他而來的拂月。
天雷劈人可不長眼,隻要靠近都會挨劈,謝臨遠本能想讓拂月離開,強壓下腦海中的陣痛,拂月已經站到他面前。
“師,師尊……”
謝臨遠用劍撐住身體勉力站起來,他用靈力壓下了識海中那股亂七八糟的東西。烏雲已經散去了,謝臨遠也清醒過來。
隻有七道天雷嗎?還是有人幫他擋住了其餘的天雷?
拂月伸出手,俯身将他拉起來,讓他散去靈力,感知他靈力的走向。天雷劫都過了,因為靈力把控不好走火入魔可就因小失大了。
微風襲來,謝臨遠徹底清醒過來,反握住拂月的手:“師尊,神祭大會,我是魁首。”
拂月隻當他還神識恍惚,無意識亂抓人,随口安撫道:“嗯,我看到了,你很好,我一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