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來的那塊皮膚像在提醒溫清漪昨晚自己的失控,而更多細節不合時宜地在腦中重現。
她一時忘了回應,不過片刻愣怔,便讓謝銘洲有機可乘。
他解掉自己的安全帶,越過中控台,托住溫清漪的後腦不讓她躲。聲音很低,帶着幾分質問,“昨天你問我能不能親的時候我回答了嗎?”
假紳士能得到什麼,他不裝了,也不想聽回答。
濕熱的吻毫無防備地落下,不由分說追着她,撕咬、糾纏。
像是故意,她每往後躲一寸,他手中桎梏的力道就更大,如何都逃不脫,你追我趕的遊戲直至力竭才暫停。
松開時溫清漪腦子有些暈,胸腔中僅剩的氧氣稀薄,才起的分别念頭被一個吻攪亂。
都怪自己意志不堅定,比起裝作憤怒地甩他一個耳光,她竟然更想用力咬回去。
好在沒有色令智昏到頭腦發熱的地步,她若真那麼做了,也不知道是懲罰還是獎勵。
趁喘息的間隙,她雙手攀在謝銘洲肩上一把将人推開。
他順着這股力道向車窗倒去,眉間沉郁一掃而空,靠着門把手笑得格外溫柔,目光落在溫清漪唇上,“你确定要這樣算了嗎?”
這一刻她隻覺得這種漫不經心的笑和聲音都充滿蠱惑人心的魔力,像正在進行誘騙的塞壬,而她隻是奧德修斯手下的一個小兵,不具備抵擋誘惑的能力,于是遲遲無法把那句算了再說一遍。
這會兒謝銘洲倒不攔着她了,反正親也親了,又換上一副體貼做派,主動幫她打開車門,“不下車嗎?”
溫清漪拿了包繞過他,自顧自往前走。
鎖好車門,他三步并兩步追上,從扶梯上去是機場大廳,那塊玻璃幕牆又在眼前顯現,窗外天氣一如昨日早晨般晴朗。
謝銘洲說:“天氣預報本來說下午有降水,你一直在擔心航班延誤,可結果非但沒下雨還是難得的好天氣。以後怎樣誰說得準,也許就像多變的天氣,就這麼算了,我看未必。我想你的航班會準時起飛,順利抵達北城。”
聽他意有所指地說了一通,溫清漪還是懶得搭理,隻是輕輕掃了一眼。
關于剛才那個吻,謝銘洲沒做任何解釋,仿佛隻是對她昨晚行為的回應,主動的事情要一人一次才公平,而他隻把吃的虧讨回來了一半。
不說話也無所謂,謝銘洲牽起她垂在身側的手,往她掌心放了一闆白色藥片,每顆都隻有指甲蓋大小。
溫清漪光看藥片形狀就知道,這是她常吃的一款止痛藥,對痛經很有效。
“這藥之前一直放在我車裡備用,看了下時間還沒過期,你先帶着,上了飛機以防萬一。”
聞言,溫清漪反過來看冷鋁包裝底部刻的保質期,距離過期還有三個月,這藥也是放得夠久了。
“謝謝。”她收下,往背包的縫隙裡随手一塞。
時間算得剛好,前往北城的航班開始候機,過安檢後不用等太久便能登機。
謝銘洲陪她走到安檢口,前面正有一隊人,她排在最後。
“溫清漪,”謝銘洲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嚴肅地叫過她的名字,“我會回北城的,我不要就這麼算了。”
從地下室的那個吻開始,他所有的行為都在說“我不同意”。
但比起能夠令人随意曲解的行為,還是直截了當的語言更能表明态度,“等我把事情都安排好,我會來找你的。”
前方安檢的人逐漸變少,溫清漪随着人群流動緩緩向前。
面對謝銘洲的話說不期待是假的,她面上反應卻有些冷淡,裝作若無其事道:“謝銘洲,我不會等你的,所以你要快一點,在我答應别人之前。”
謝銘洲神情認真而莊重,“那我們北城再見。”
三年來,一直是他拖着猶豫不決,即便溫清漪沒有向前,卻也未必是在原地。
現在她雖然說着不等他了,但話裡話外還是透着再等一下的意味,如此難得的機會他又豈會放過。
輪到溫清漪安檢,謝銘洲就此止步。她拿出手機和充電寶,把包放進籃子裡。
沒有說再見,隻轉頭對謝銘洲擺了擺手算作道别。
那一點不敢說出口的私心藏在最深處,即便聽到謝銘洲說會回北城找她,溫清漪還是不願将“再見”說出來。
不是不相信謝銘洲的話,隻是擔心變故叢生。
倘若再見變成再也不見的谶言,她甯願不開這個口。
溫清漪發現自己總是在不該迷信的時候迷信。
過了安檢口,謝銘洲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走過廊橋,進入機艙,她的座位在靠窗一側。
手機打開飛行模式前,先給媽媽發了一個已經上飛機的消息,又在心裡默默祈禱千萬不要臨時下雨從而耽誤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