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肯尼留下守城,讓他自行在城裡征召新兵訓練,等待新任諾姆行政長官到任後再回底比斯。帶上軍隊剩餘的一半人,今晚就動身返程。”
“謹遵您的命令。”納赫特跪地領命。
返程路線與尼羅河流向相反,軍隊不便乘船,孟圖選擇了一部分騎兵随從,和來時的速度相差并不大。
兩日進入上埃及境内,四日到達阿拜多斯。第七日,他們已經接近埃爾塔裡夫。
軍隊在底比斯西北部的尼羅河對岸停整,做最後的休息,預計今晚就能到達王城。
孟圖抽出空閑時間親自打理他的戰馬,他一邊給馬喂草,一邊舉目打量遠處石立柱撐起的開闊平台。
此處靠近父親因提夫三世的陵墓,不久的一個月後,父親的木乃伊将被安置在這裡。
他收起戰場上桀骜的神情,端正的目視遠方,眼底已再無悲傷。
太陽西斜,眼看軍隊休息的差不多了,孟圖叫來納赫特,吩咐拔營啟程。
“陛下,有緊急情況向您請示。”
納赫特臨時呈上一封陵墓建造工長派人遞來的信函,并将身後一位灰頭土臉的工匠引上前來。
“講。”孟圖牽起馬,目不斜視道。
“陛下,先王的陵墓,好像被……被詛咒了。”
诋毀先王?講話的工匠瞬時被孟圖身邊的士兵摁倒在地,臉緊緊擦着地面,痛的他慌忙求饒解釋。
“是真的!陛下,我沒有說謊!大家都在這麼說。”工匠掙紮叫喊着。
“陵墓現在基本上已經完工了,隻剩下墓室牆壁需要修整打磨。但負責修建的工匠卻一個接一個的死亡,每個死去的人被發現時,都臉色青黑,匍匐在墓室階梯口,伸出手搭在階梯上,他們一定是想要爬出墓穴,卻被詛咒釘在原地才死的啊!”
“死了幾個人了?”孟圖終于扭頭看向他。
地上那個人得到法老的回複,立馬激動的忘記自己還貼在地上,但失去同伴的恐懼也随之籠罩而來,他帶着哭腔。
“陛下,我們死了十五個人了。”
孟圖擡手讓士兵放開工匠。
因提夫的死,一直是他難以解開的心結。
他沒能陪父親走過此間生命最後的一程,因此對有關陵墓修建的各種事項更加重視。
他在陵墓建工期間從沒有出現過這種事,即使父親當年存在過渎神的行為,但他已經用餘生去忏悔彌補了過錯,孟圖不相信這是神的詛咒。
“建造工長目前怎麼處理的。”他冷靜問道。
“陛下,工長想做停工處理,但您之前說過要多征派工匠盡快完工,他不敢随意叫停,特來請示您。”
納赫特再次将孟圖先前看都沒看一眼的信函呈上,這次終于被孟圖接了過去。
信函上條理清晰的交代了陵墓最初發現工匠屍體的時間,屍體的情況和地上的人所述一緻,而且不管一人還是多人結隊進入墓室,隻要在墓室中待久一些,外面的人就再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他們嘗試過手拉手,鍊條一般深入進去,但盡頭的工匠尖細顫抖着嗓子說,好像在黑暗裡聽到了什麼響動,所有人便哄的各自逃竄爬回地面。
工長對此做了應急處理,給受傷死亡的工匠家屬各自分發賠償款,此外他能做的,也就是将陵墓封鎖起來,不允許消息外洩,怕隻怕消息鎖的有點晚,陵墓内的工匠接連死去,而他也難以招到新的工匠頂替。
“五日前發生的事,為什麼沒有及時報告給王城?”
孟圖審視的看着工匠,看得他結巴道。
“報告了的。第一次出事時,我們以為隻是意外,四天前第二次出事時,一下死了三個人,我們才意識到不對勁,當時立馬就報告給了王城。”
工匠跪下哭訴,“城牆的守衛不放我們進去,說我們沒有得到陛下的許可,不允許回王城,要不是内芙露大人帶提卡将軍經過,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報告這件事。”
“你是說,内芙露也知道這件事了?”内芙露竟然牽扯進這麼個事裡,孟圖心裡沒來由的覺得有些緊張不安。
“是……内芙露大人讓人放我們進城,還詳細詢問了我們關于墓室裡發生的一切。”
孟圖突然的冷視讓工匠縮了縮肩膀,老老實實交待那天的情況。
緊張的情緒在胃裡翻滾攪湧,孟圖顧不得身旁詫異的目光,拉着工匠的手臂将他從地上拎起來。
“她人呢?”
工匠從沒有面見過法老,更不用提此刻被他隐隐發怒的氣勢壓迫着,幾乎快要哭出來。
“内芙露大人她,在陵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