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又從院子裡拿了個長柄木勺，舀着桶裡調配好的營養液開始澆灌藥草。

雲賀蹲在地上，端着大木勺，盡量在不接觸葉片的情況下，把水緩慢倒在植物根部。

“雲道長？”钴藍的聲音從小樓内的玻璃門處傳來。

“早啊，我澆花呢。”雲賀沒回頭，專注地盯着面前的綠色小苗。

钴藍點點頭，先把冰箱裡的食物取出來加熱。他看雲賀澆水澆的費勁，于是在等待的間隙裡，也拿了個木勺幫着雲賀一起澆水。

钴藍動作比雲賀自然很多，他舀了一瓢沖着那片綠油油掄起胳膊，雲賀“哎！”一聲還卡在嗓子裡沒喊出來，钴藍就已經把水潑了過去。

钴藍頓住，回頭看着雲賀，腦袋上頂着一個巨大的問号。

“你這麼潑，會不會把它們潑死啊？”雲賀比劃了一下，甚至不敢直接上手觸碰幼苗。

“……不會。”钴藍說，“按照你給我的那些筆記，現在它們的根系已經在土裡紮穩了，不會那麼容易歪倒。”

钴藍看雲賀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潑的時候控制力度，盡量讓水散的均勻些，這樣更不容易損傷幼苗。”

雲賀一瓢水都快潑出去了，聽了钴藍這話，胳膊掄了個圈，繼續老老實實蹲在地上澆水：“那算了，我還是就這麼澆吧。”

钴藍想起之前種植的幼苗死掉後，雲賀那種無聲的崩潰，覺得有點兒想笑。于是說道：“現在望海潮的網絡已經部署完成了，小型智能ai已經可以在本地網絡部署。搜尋隊之前不是帶回來不少類型的仿生人，我記得也有種植相關的，雲道長這邊需要配置一個麼？”

雲賀想了想，搖搖頭：“不用吧，我師父以前說過，種植草藥靈藥這種東西，得用心。付出幾分便能收獲幾分。”

“再說了現在開墾的荒地越來越多，工作量也急劇增加，就讓仿生人機械人先顧着那邊兒吧。”雲賀又說道。

钴藍尊重雲賀的選擇，于是點點頭：“好，如果以後有這方面的需要，随時聯系我，裡德那邊可以根據你的需求對現在市面上所有的仿生機械生命體做出修改。”

“好，之後有需要我肯定第一時間找你。”雲賀沒推辭，想了想又說：“話說現在能部署本地ai了，能幫忙把劉壯家那個小管家接入一下麼？”

“好，讓他帶着小管家來百川院找我們就好。”钴藍應了。

吃過早飯，钴藍就回了恒星。這幾天裡德的研究取得了一些進展，需要跟他談談。

雲賀早上沒什麼事兒，楊十一也去上學了，于是他就配了些草藥，準備再煉一爐丹藥備用。

他把配料準備好，正準備放進碾槽，手腕上的光屏就亮了，腦子裡同步傳來滴滴的鈴響。

雲賀的植入式通訊器早就連接了本地網絡，他擡起手腕看了一眼，居然是才出門不到一個小時的钴藍。

“藍隊？”雲賀點了點太陽穴的操控鍵，接通了通話。

“雲道長，你那邊有空麼？裡德這邊有發現，需要你來一趟。”钴藍沒有過多客套，開門見山。

雲賀頓了頓，他聽出钴藍語氣裡帶着些許焦急，這是他平時不太容易顯露出來的。他知道應該是裡德研究出了一些超乎他認知範圍的東西了。

“好，我馬上就去。”雲賀沒多耽擱，結束通訊立刻起身出門。

雲賀的小樓離百川院不算太遠，但走路也需要十五分鐘。雲賀怕钴藍那邊兒等得急，幹脆踩着前段時間外出收集來的平衡車，隻用五分鐘不到，就出現在了裡德研究所的樓下。

門口的生化種對雲賀已經很熟悉了，這段時間望海潮都稱雲賀為“雲觀主”，于是恒星的生化種們也跟着改了口：“雲觀主，藍隊在樓上等你，直接去三樓就好。”

雲賀應了一聲就往樓上走，整個樓裡濕度挺高，雲賀覺得自己身上都有點兒發黏的感覺。

來到三樓，隻有正對樓梯口這一間房的門是開着的。雲賀沒有刻意收斂自身的存在感，于是他站在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生化種敏銳的感官就捕捉到他的氣息了。

“雲觀主，快進來。”裡德沖門外招了招觸腕，“針對感染者的研究出現了一個很巨大的突破。”

“細說。”雲賀快走兩步進了房間，钴藍拍拍身邊的一張椅子，示意雲賀過去跟自己并排坐。

“上一次我跟雲道長……觀主聊過的，你還記得嗎？”突然改變稱呼，裡德叫順口了還有些不習慣。

“叫什麼都行，我不在乎這方面。”雲賀擺了擺手，“上次說的我還記得，怎麼了？”

“那行，雲道長。”裡德順着雲賀的話繼續往下說，觸腕操作着3D投影：“之前的研究成果顯示，感染者是被某種物質控制了神經系統。這個概念在雲道長那邊有不同的解釋，但整個邏輯是完全一緻的。”

雲賀點頭，裡德繼續說：“這段時間我一邊研究這種特殊物質，一邊看了雲道長借給我的藏書。”

“于是我提出了一個假設，”裡德說，“如果，我們把這種特殊物質，從感染者體内提取出來，會怎麼樣呢？”

雲賀立刻反應過來，擰眉說道：“……所以，你已經把這種物質提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