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裝模作樣的派頭,能不能快些。
沈秋登三言兩語便替沈如夢平了一番事端,明裡暗裡在誇沈如夢心地善良,隻是年紀輕輕被惡仆蒙騙緻差點喪失名節,仍惦念主仆之情。
陳淇彩在一旁看的門清,無論這鲛紗是否是沈如夢自己貪了,不過是個沒腦子的小姑子而已,她随手便能收拾。
母親說的沒錯,這沈秋登确實沉穩。
“陳家妹妹。”
陳淇彩也不想再追究這真假鲛紗一事,父母之命不可違,她日後大抵便是要嫁給這沈秋登的。
她端手行禮,也撤了脾氣,笑着道:“沈二哥哥。”
“今日是家妹心軟縱仆處理不當,日後我定同家妹一起登門緻歉。”
“沈二哥哥說笑了,一點小事何足挂齒,既然是誤會……令娘。”
“小姐。”
“将這鲛紗撿起來好生收着,想來沈家阿姊也是受人蒙蔽,可不能辜負她的一番心意。”
沈秋登溫文俊秀,她瞧着确實歡喜。
沈秋登處理好沈如夢的事情後,便十分親切地同裴雲棧交談。
“六殿下今日來可是來接皇子妃回府的?”
“正是。”
沈秋登不經意瞧了蕭煙閣一眼,話卻是對着裴雲棧說:“此刻也到了用飯的時辰,不如六殿下留下來吃個便飯?”
不成。
這戲還未唱完。
這沈秋登好生難纏,莫不是知道這事是她做的了?
蕭煙閣剛要開口,手就被裴琮輕壓下去。
“多謝沈二公子好意,不過本宮方才聽蘇小姐的話,可是借着欺辱我妻的名頭,在點我六皇子府?”
這話一出事情變大了,蘇卉如縱使再嬌慣也知曉深淺,當即跪了下去。
“請六殿下明鑒,小女并無此意。”
蘇卉如心思轉得快,裴雲棧既然會突然過來,那這荷花宴上的事他定都知曉。
再氣他來為蕭煙閣撐場面,蘇卉如也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開口。
“明是那齊敏,不僅絆了六皇子妃,還出言羞辱,更甚是要對六皇子妃動手。”
齊敏正站在一旁看戲,沒想到火突然燒到自己身上。
她不由大驚,接着就是憤怒:“蘇卉如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胡說?在場這麼多人都看見你要對皇子妃動手,要不是她婢女攔着,那巴掌不知道落在誰身上呢!還有齊敏你為何不跪,可是有忤逆之心!”
這帽子壓下來太大了,齊敏再生氣也不得不跪,她看着裴雲棧那模樣,又想到家中父親說的那些話,便更是看輕了他,不把他放在眼裡。
蘇卉如見她盯着裴雲棧出神,恨不得立刻上前剜了她眼睛,這齊敏……不過是刑部侍郎之女。
蕭煙閣心中輕嘶,這女子也太無腦子,自己上一世為何會想同她們結交而處處忍讓呢?
一定是裴琮官太小。
不過也難怪她們不自覺就偷瞧裴琮,他實在生的一副好相貌。
據說他母親是勾引了皇帝的宮婢,那女人許是混血串子,被賣進來的。
他若不是皇子,憑他這張臉這身段氣質,多的是人想嫁他,就算養在府裡玩玩也可。
可他是皇子,還是最不受寵一個,無權無勢無母族,想來他眉眼深邃,下颚輪廓鋒利,鼻梁更是如同刀削斧刻般硬挺,都是托了他那位混血母親的福。
串子本就不招人待見,更何況是皇子,必是不可能繼承大統,直接斷了所有京都貴女們想嫁的心。
“道歉。”
裴雲棧淡淡道,并不願意再聽她解釋。
蘇卉如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無妨,這仇她定會同蕭煙閣讨回來。
“是卉如今日糊塗,誤會了六皇妃,還請六皇妃不要放在心上。”
蕭煙閣笑得臉都開了,連忙上去扶起她:“說笑了說笑了,都是姐妹。”
齊敏現在胸口還痛,加之整場如今就她一人跪着,一時間羞意達了頂峰。
“我為何要道歉,六皇妃是何許人,在場有誰不知?我不過是說了實話。”
她這話一出,蕭煙閣的心落進了肚子裡,果然沒記錯。
齊敏這脾性,若不是今日自己設計,齊侍郎日後會更慘,也是救他們父女倆一命了。
蕭煙閣看起來些為難,拉拉裴雲棧的手臂。
“殿下,還是算了吧。”
所有人暗地裡瞧不起裴雲棧是是一回事,可有人能享受他這樣的容貌身段,還有他獨一份的溫柔與區别相待,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們更加看不起這個從邊塞來的蠻子。
可如今她父兄又權勢過盛,隻能使些伎倆絆她罵她孤立她,再怎麼樣都是女兒家的閨閣之事,别說無人敢管,就是有人想管,也得掂量掂量值不值當。
可裴雲棧竟然敢讓她當衆道歉,給這膽小如鼠的蠻子道歉?!
“你可知我爹是誰?”
蘇卉如閉眼,蠢,實在是蠢。
齊侍郎還真是生了個好女兒。
誰會不知你是刑部侍郎之女?
眼見着裴琮這官位馬上就要弄到手,蕭煙閣也不想再裝,也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齊小姐,我竟覺得你有些可愛了。”
“你!”
裴雲棧聽到這話,卻是笑了。
他眼裡冷意,幽深如潭。
“齊小姐好大的威風。”
“來人,将齊小姐安然送回齊府,并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都講予齊侍郎聽。”
“是。”
裴雲棧身後護衛立刻上前就要駕着她,齊敏受不了這樣的屈辱,瘋狂掙紮。
蕭煙閣使了個眼色,雲錦便不着痕迹地退下,再出現在她身旁時也是悄無聲息。
蕭煙閣驚呼,突然一指。
“蘇小姐,你這脖子上的挂墜怎得不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