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同一衆官兵立刻就上樓圍剿兇手,林管家也是有武藝的人,他仔細檢查着高台上的每個地方,這裡藏不了人。
唯一的路……
林管家盯着對面谷幽樓的台子。
谷幽樓夜裡亮燈至天明,兩人藏的倉促,在官兵趕上來前勉強躲進撐着亭台的石柱後。
裴雲棧慢了半步,蕭煙閣怕他暴露伸手将他圈在懷裡。
裴琮比她高上許多,她手臂一直擡着卻也不覺得酸,就是姿态過于别扭,裴琮可能這樣被她圈着也不太舒服,他手臂方才一擡,就聽蕭煙閣怒道。
“你别動!”
裴雲棧輕笑:“阿煙聲音小些,莫把人招來了。”
“你手心摸哪兒呢?”
裴琮折着手臂,手腕落下恰好在她前胸上側。
“我這不是就要抽手,”裴雲棧沒動,虛虛撐着手,聲音含笑:“是阿煙叫我莫動的。”
“……你要再這樣,我立時把你推出去。”
蕭煙閣的眸子映着燈火,明亮卻帶着兇悍。
裴雲棧收了些手,卻慢慢将手臂抽出來,搭在她肩上,複而落下,扣上她的腰間。
他猛地往前一拉,局勢瞬息萬變,蕭煙閣落進他懷裡。
裴雲棧閉着眼,輕輕将下巴抵在她發間,享受與她難得得親密。
“好兇狠。”
他低聲喃喃。
蕭煙閣:“……”
此人就是仗着她不會在這時候,把他推出去。
林管家看着對面燈火通明卻無一點動靜的樓閣,暗自否認自己的想法。
根本不可能。
能躍過這高台的人,大淩境内屈指可數,最近的那位是在宮中。
不可能出手要了少爺的命。
林管家:“莫要浪費時辰,現在立刻封鎖這棟酒樓還有旁邊的谷幽樓,徹查!一個人也不許放出去。”
“是。”
他匆匆忙忙下了樓,在鬧市策馬而去,他得立刻去回禀老爺!
雲六藏在暗處,見林管家走了便雙指捏成圈,深深吸氣放在唇邊。
一聲尖銳聲響劃破夜空,蕭煙閣吓得一縮,裴雲棧卻像是早就料到似的,欣然接受她的投懷送抱。
“那林管家已經帶着官兵下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現下可是你主動抱着我了。
蕭煙閣指了他一記,推開他就要離去。
忽地她腳步一頓,旁邊的酒樓底下忽然湧入了三人,皆黑色勁衣蒙面。
兩男一女,其中一人的身型,蕭煙閣無比熟悉。
她蹲下身去,翻滾至最外面的欄杆邊,從縫隙裡看着下面戰局。
這三人勢如破竹,皆是用劍,不多時裡面沖出來一個身着同樣衣物的男子,肩膀上扛着一浸血麻袋。
四個人接上頭,那扛着麻袋男子站在中間,一人為他開路,兩人斷後。
蕭煙閣眯着眼,袖中暗器蓄勢待發,距離有些遠無法一擊斃命,但關鍵時刻為雲錦擋一劍還是可以的。
裴琮不知何時到了她身後,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下,蕭煙閣不耐煩道:“做什麼!”
“不必擔心他們。”
“你不是說雲錦是我的人了,不會再讓她去做如此危險的事?”
裴雲棧面不紅心不跳:“這是早就派給她的任務,我同你約定是方才。”
早就派給她的任務?
蕭煙閣神色銳利,審視着他:“你今晚來就是要殺林仁州?”
如果她沒猜錯,雲六消失就是回頭拿林仁州的屍體了。
她與裴琮無法現身,隻要與人打鬥,僅憑身型就會有被認出來的可能,兩人不能冒這個險。
就算他提早布了局要殺林仁州,林仁州已經被她殺了,他如今大動幹戈,隻是為了拿林仁州的屍體。
裴琮與林仁州……可沒有仇怨。
蕭煙閣蹙眉,她怎麼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法琢磨透他的心思。
如今分明還是他做人的時候。
怎就跟個老者一般心思難定。
“林仁州自然要殺,但我今晚是來護着你的,我方才說過。”
蕭煙閣心中奇怪極了,那為何還得将他屍體搬走,費這麼大勁總不能是要獻給林間,說是我找到了你獨苗苗的另外半截屍體吧。
“你同他有仇?”
裴雲棧認真想了想,開口道:“要真的算來,如今應當是沒有。”
蕭煙閣:“……”
“你與他無仇,你連人屍身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