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煙閣啧了聲,越品心中越雀躍。
不是吧。
方才裴琮說那些話,她還以為是在诓她開心。
她如今武藝當真如此之高強了,都能跟東廠那位廠督相比了?
那可是大淩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日常護佑皇帝身側。
裴雲棧樂得見她欣喜,并不想下她興頭。
方才他們也說了,除卻世家貴族府上的貼身護衛。
那廠督定是不可能出手殺害林仁州,太大材小用了些,皇帝若是真要他死,多的是辦法。
林間如此笃定,定是知曉能兩招就将吳承道解決的人,不會殺害林仁州。
這護衛……隻會是與林府暗中綁在一同,早就上了一條船的四皇子身邊之人。
蕭煙閣見他盯着自己,惱怒地又給了他一胳膊肘。
“你别用這眼神看我。”
她何嘗不知,隻是自己的武藝高強向來都是掩于幕後,這好不容易能敞開了手腳,懲治了惡人又未曾被人發覺。
她隻是小小欣喜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她很小便領教過了。
裴琮這樣明知卻不點破,樂意縱容慣着自己的神色,着實有些讓她尴尬,不知該如何回應。
裴雲棧收回目光:“阿煙說不看我便不看。”
蕭煙閣:“……你何時如此聽話了。”
“我一直都如此聽話。”
那頭的林管家被林間一呵斥,也知曉自己差點說了掉腦袋的話,林府治家甚嚴,可難保府上沒有被滲入東廠之人。
方才那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去,不光他腦袋不保還會連累老爺。
林管家又是磕頭又是大哭:“多謝老爺,多謝老爺救小人一命!”
那麼遠的距離,蕭煙閣都能聽到他的哭喊聲。
這人可真能裝。
方才追她與裴琮時分明冷靜的很,猝不及防見到林仁州的頭顱也隻是被吓了一跳,驚恐大于悲痛,她在樓上看的分明,這人一滴眼淚都沒掉。
“行了,站起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
再怎麼說也是摸爬滾打一路走到刑部尚書之位,主管六部之一的人,最開始的悲傷散去,林間便開始細想此事會造成的後果。
總歸兒子是死了,人死不可複生。
無論是殺死吳承道的高手,還是今日這一出明顯是有人對林府設的一個局,他都不可坐以待斃,現在立刻就必須放下喪子之痛,不能拿整個林府開玩笑。
林間嚴肅開口:“你立刻給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講一遍。”
“是。”
“這間包房是少爺平日裡……暗中尋歡才會用上的,他若是去做這種事向來不會将小厮帶着,避免落人口舌,一般隻會帶着吳劍客,可今日少爺不僅帶了吳劍客,還将另外兩名老爺您挑選的武藝最強的護衛也一并帶去。”
“我去谷幽樓時那裡已然圍了許多官兵,皆是刑部之人,那領頭的說是少爺早早就要他們今晚圍困在出入口處,說是有重大嫌犯要追捕。”
林間聽到這霎時背後冷汗俱落,私自動用朝廷官兵,他這廢物兒子是要做什麼!
“誰給他那麼大的膽子,敢私自動用刑部的人!”
“老爺息怒,少爺這樣做定是有他的由頭,興許今日與他會面之人身份不一般,且有武藝與身家背景,想來是少爺怕那人家中派人來救。”
林管家斷言:“此人定然不是普通老百姓!”
林間一貫知道林仁州的那些毛病,總歸是少年人,初嘗禁果也能理解,等日後娶了妻便安穩了。
可他兒子也才年過二十便沒了性命,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思及此,林間又忍不住湧了淚,他強壓下去:“立刻去查近來與少爺有過關聯的女子,先前有過仇怨的也都仔仔細細查一遍,你現在立刻派人去!”
“是!”
林管家領了命令便要告退。
“等等。”
林間突然叫住他。
那刺客此時若是再來林府可怎麼辦,這林管家武藝超出一般的護衛,他留下來護着自己較為穩當。
“你派人去将少爺被刺殺的消息傳言出去,說我也險些在府中遇刺,立刻讓刑部那裡派兩隊人馬過來。”
外頭如今怎樣兇險還未可知,林管家一見不用出去送死,立刻貼心地湊上去扶住林間。
“老爺夜色深了,少爺已逝,如今能為他讨回公道的也隻有您了。您切不可過于悲痛傷了自己身體啊,要不我去吩咐廚房煮一碗安神湯來……”
“不必了,阿州如今這般,我怎麼能睡得着,今夜局勢恐生變化,我去梳洗一番,你招人來書房議事。”
不好。
蕭煙閣與裴雲棧對視一眼,互相看到了對方眼裡對林間的厭棄。
沒想到這老頭膽小又警惕得要死,在自己府上都不敢說話。
他們在這上頭趴了半天,想着多少也能聽到一些關于谷幽樓的事,沒想到這老頭子一句話也未曾提及。
“小人這就扶您下去梳洗。”
“來人啊備水!”
蕭煙閣此時心中已然有了大緻的地點,她方才留意着林府的布局,心裡已經琢磨出了一會能夠順利逃跑的幾條線路。
“走。”
裴雲棧拉着蕭煙閣緩緩向後退去。
現在要再不去林間的書房,等他招來了人議事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