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也太心狠了,兒子死了第一時間不是找兇手,而是找人去書房議事?”
蕭煙閣憤憤道。
雖然她厭惡這姓林的一家人,可身為人父做的如此冷血,也是她見過的頭一遭。
裴雲棧眼中森冷乍現:“說明那谷幽樓裡……把柄可太大了。”
蕭煙閣有些猶豫,潛入林間書房還是現在再回到谷幽樓探查,軟骨散何時都能拿,但若是等他們去将證據毀了,裴琮的心血就白費了。
他今日這一出,應當是已經開始對林間下手,要奪吏部尚書之位了。
她如今非常需要這個位置。
“走吧,回谷幽樓。”
以兩人的輕功,隻肖那些人三分之一不到的速度,便能重新回去。
裴雲棧伸手按住她,顯然是一瞬間就想明白她的顧慮。
兩者權衡,她選擇了他的事。
蕭煙閣蹙眉,這時候裴琮要是再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調戲她……
“雲衛會查。”
蕭煙閣琢磨着這個稱呼,終于還是問了。
“你同我說實話,雲衛……有幾人。”
她不敢去探更深一層的東西,況且這兩個字的含義,本就不該是裴琮這樣身份的人會觸碰到的。
裴雲棧早就在等着她這樣問,她并沒直接問出來,裴雲棧反而心中無奈。
自己就那樣不得她信任。
“阿煙是問被稱為雲衛的有幾人,還是我的暗衛統共有多少人。”
“雲衛。”
蕭煙閣果斷道。
“六人。”
不是。
蕭煙閣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氣,還是覺得自己自欺欺人,裴琮那師傅到底是何來頭。
兩人足尖輕點落地,避開府上侍衛,蕭煙閣在門前細細研究了一陣,才拿出刀片輕輕将門閥頂開,待兩人都進了屋子後她蹲下身仔細檢查。
果然,地上落了一片枯葉,她就說方才覺得有東西卡在鎖頭上。
她小心翼翼撿起來,細細卡進鎖頭之間,又重新落了鎖。
裴雲棧見她心細如發,也樂得一路跟着她無所事事。
反正自己如今對她來講,除了馬夫,大概也就是用的比較順手的侍衛。
“我從來沒見過你師傅,你說你這字也是他取的?”
裴雲棧沉默了一瞬,開口道:“字不是他取的,但這字也确實隻有他一人知曉,阿煙若是想見他,我會安排。”
“嗯,最近事兒太多,倒也不急。”
她不想顯得自己像是審犯人一般,兩人分頭在書房裡找暗門入口。
“隻是我倆成婚這麼久了,你成婚時同我說你師傅是你先前在世上最親近之人,暗中教你讀書習武,想來他年紀也不小了,為你操勞半生,怎麼都得喝我一盞兒媳茶。”
裴琮是說過要将她帶去給師傅看,可他們成婚的時候他師傅有事不在京都,後來想再約定時間,就出現了裴琮被關入昭獄生死不知的六個月。
再至他恢複到能夠下床行走,這中間已然發生了太多事。
所以上一世,她至死也未曾見過裴琮口中的師傅。
如今的直覺告訴她,那位高人……或許會是老熟人。
裴雲棧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他确實是将師傅當成自己的父親,可這話他也隻是隐晦地同蕭煙閣講過,并沒把事情說開,他怕蕭煙閣知曉的越多,死的便越快。
那是他一門無法言喻的苦楚,也是他如今存留在世最大的意義。
更甚是……如今阿煙還願意将自己與他比在一同。
兒媳茶。
是她如今還承認兩個人的關系嗎。
裴雲棧不敢想,亦不敢問。
從前種種如同鏡花水月,不能觸碰。
而如今他隻借着死水靜靜看着天上月,不敢觸碰。
他伸手摸過林間書房的藏書,故作欣喜道:“師傅若是知道你這般想,他一定會很欣喜。”
“是嗎?”
蕭煙閣語氣淡淡,并未把他的話聽進去。
“我這樣的好像不怎麼招長輩喜歡。”
陳香老是說她不懂規矩,在邊塞被她阿爹和阿兄們養野了,日後若是嫁人了定是要嫁一個與蕭府匹配的,那些世家大族規矩繁雜,長輩不同她親的父母,是不會看得慣她這樣。
陳香日日憂愁,蕭煙閣這樣的性子嫁過去,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煩。
蕭煙閣從另一邊摸過去,兩人的手在黑暗中相觸。
她聽見裴琮開口說。
“他會喜歡你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