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谷幽樓的事既然被捅了出來,就一定要有人背鍋。
太子就是最好的人選,最重要的是怎麼将這盆髒水,完完全全潑到太子身上。
畢竟要對付蘇家,裴雲謹的心上之人,兩人都瞞着他。
此時裴雲謹并不知曉林間與蕭景的交易,隻是這事太過突然,為何一個簡單的戶籍案會牽扯到這麼多人。
骨血裡的警覺讓他嗅到一絲不對勁的味道,留意到林間那小動作,裴雲謹心中一冷,不安立刻爬上了背脊。
“陳相國此時還要為儲君辯駁嗎?”
眼見裴雲稷翻臉不認人,薛侍郎便也破罐子破摔。
“微臣手裡有儲君私下裡開設賭坊還有暗拳場的證據,此乃儲君托我辦事時我擔心日後儲君食言,多做的一手準備。”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薛侍郎從方才說的就是儲君,堂堂一國之儲君,居然在私下裡開設賭坊暗拳場,做這樣在京都城中嚴令禁止的事情。
一國儲君竟然私底下幹這種勾當,就算啟帝有意包庇,禦史台的吐沫都能将他淹死。
别說陳相此時被打的猝不及防,就連裴雲稷自己都差點瘋了,這簡直就是空口白話的污蔑,他什麼時候又派人聯系這薛侍郎,還傻到将自己私下裡的勾當把柄送予他。
可這麼明顯的栽贓,事出突然,他毫無防備,根本沒地方說理去!
那薛侍郎還在繼續:“臣府上後院此時就住着那些暗拳場裡的人,他們化作侍衛暫居在臣之住宅,還望陛下明鑒,臣此番話句句屬實,陛下可以立刻派人去查!”
裴雲稷:“父皇,此事根本就是栽贓啊,兒臣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分明就是有人刻意構陷!”
他看向裴雲棧,一時情急就要胡亂攀扯:“此事明明是六弟在查人口拐賣一案,為何突然就牽扯到了吾……”
陳相緩過神來,此事定是有人給他們下了套,目前不知對方是何目的又是哪一派人,不可輕舉妄動平白樹敵。
“太子。”
陳相出言打斷他的話,裴雲稷立刻明白,兩人跪地向啟帝行禮。
陳相:“太子不必多言,陛下英明睿智定是不會就這樣偏聽偏信,還請陛下此刻派人去薛侍郎府中搜查。”
裴雲稷叩首:“還望父皇徹查此事,還兒臣一個清白。”
啟帝盯着兩人看了許久無言,再開口時卻是問向一旁的裴雲棧。
“老六,你這手可還能撐得住?不如下去讓太醫給瞧瞧看。”
裴雲棧捂着手臂,聞言立刻應聲:“多謝陛下,兒臣确實是有些撐不住了。”
“行了,那你便下去收拾好再說吧,福臨。”
福臨立刻上前去引着裴雲棧退下:“六殿下請。”
裴雲棧點頭:“多謝公公。”
群臣見啟帝這般态度,便知他是要保太子,畢竟是一國儲君,關乎大淩臉面,即使是真的有錯,也不能拿到台面上來講。
于是紛紛出來奏請啟帝,要求嚴查薛侍郎,并按律處置。
啟帝的表情這才好看些。
“來人,将他給我扒了一身官服拖出去,在宣武門前打一百大闆再遊街示衆,按律處置以儆效尤!”
“陛下!陛下饒命啊陛下,微臣也是受人蒙蔽,被人蠱惑啊陛下!”
薛侍郎被禁衛軍壓住時還在喊:“分明就是儲君行了此等龌龊之事,為何隻嚴懲我一人?”
陳相閉了閉眼,心裡已然知曉來人目的,無論太子是否清白,這盆髒水皆已經潑下。
還有那薛侍郎家中之人,若真是太子送出去的那些……便一個也不必留了。
裴雲稷咬牙,他明明已經将那些人都處理掉了,現在在薛侍郎府上的又是什麼人?
現如今隻能祈求舅舅能找到破局之道。
薛侍郎還在高呼:“求陛下再給臣一次機會!”
見皇帝無動于衷,福臨揮手,立刻有禁衛軍上前堵住他的嘴,把人押了下去。
今日實在不是個安甯日子,裴雲稷對上啟帝的視線,便知曉這一關還未過,心中琢磨着一會下去如何同啟帝解釋。
衆人皆以為無事就要退朝,就在薛侍郎的慘叫聲逐漸消失時,蕭景忽然站了出來。
林間嘴角的笑容一僵,裴雲謹閉眼,心裡陡然一落。
蕭景身穿禦史官服,手持笏闆,一身凜然正氣。
“啟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準。”
蕭景言詞之間堅定犀利。
“臣狀告戶部尚書林間,在職期間貪污行賄,利用職位之便行拐賣人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