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走正門,一起翻牆出去時還遇到了蕭琰。
裴雲棧:“……”
下一秒他就被蕭煙閣拉下去。
蕭琰:“……你們。”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妹妹帶着妹夫做賊一樣地翻牆走了。
蕭琰進院子去看,隻看到了還在晃動的大門,跟裡面散落一地的書卷紙張。
一看就是還沒抄完經書就跑了。
這可怎麼辦……找二弟。
“來人啊。”
蕭琰随意抓住了個小厮,開口詢問:“你今日可有看見二公子在哪?”
小厮一臉茫然:“沒,沒啊。”
此時兩人策馬回府,倒不是蕭煙閣心狠,讓他手傷還騎馬,主要是她得把自己的小紅棗騎回來,蕭府自己大概是很久都不會再回去了。
福伯早早候在皇子府門前,見兩人都回來了,臉上的欣喜擋都擋不住。
“皇子妃這幾日受苦了。”
福伯忙去幫蕭煙閣牽馬,給了裴雲棧一個都辦好了的眼神,和藹地同蕭煙閣說話。
小紅棗性情溫順,是父親專門養了送到京都給她的生辰賀禮,蕭煙閣也不怕會傷了福伯,當即把牽引繩給他。
“多謝福伯。”
“唉,皇子妃客氣了,我特地命人現殺了隻羊,片得薄薄的鎮在冰上,銅鍋也燒好了,就等皇子妃回來便能用膳。”
蕭煙閣這幾天雖然沒挨餓,但也沒什麼油水,此時聽福伯一說,肚子立刻就開始鬧翻天。
“福伯,你怎麼知道我快餓死了,你也太細心了。”
福伯不敢居功:“這些都是殿下要老奴準備的。”
蕭煙閣微怔,擡眼就見裴雲棧事不關己的淡漠表情,見她看過來,淡淡說了句:“嗯。”
好一副隐諱的,暗暗想要表揚的面容。
蕭煙閣當即就笑了,什麼也沒說,拉着他就進屋。
一看銅鍋直接布在房裡,蕭煙閣确定這就是裴雲棧吩咐的了,不然福伯也不敢直接把膳食搬進他們就寝的屋子。
蕭煙閣一進去就被熱氣騰騰的辣油子給聞開了胃,見到一盤一盤的還冒着冷霧的小羊羔片,眼睛都亮了。
她在旁邊的水盆裡淨了手,便要坐下開吃。
餘光瞟見裴琮一直坐在椅子上,好似要陪她一起吃的架勢,蕭煙閣眉頭皺了皺,确實是鴛鴦鍋沒錯,但他不先去處理傷口嗎?
“怎麼沒叫陸正安過來?”
裴雲棧不說話,兩人隔着霧氣,蕭煙閣看不見他臉上的神色,但是憑直覺告訴她,裴琮現在不開心。
她說錯話了?
陸正安就算是他的暗棋,那也是被她知道的暗棋,應當沒什麼吧。
她正要問他怎麼了,就見裴琮起身去一旁的軟榻上,他面色有些冷厲,眼皮壓着。
他單手解了外衣,又一點不細緻地将自己右手上粘連的衣物撕扯開。
蕭煙閣一下子就站起來:“裴琮!”
他眼皮擡也不擡,不看她也不理她。
眼尾的眼皮薄薄拉出一條細長的線,眸子淡漠哪也不瞧,顯得他有些涼薄。
他坐在那,直接解了裡衣的衣襟,錦衣滑落,裴雲棧上半身就那樣直直地落盡蕭煙閣眼底。
她都過來了,看到這不知道是該伸手給他拉上,還是要按照本來的意願罵他魯莽,要讓自己傷上加傷。
同那些花拳繡腿的架子不一樣,裴琮身上的肌肉密而緊實,并不是随便練練的大塊頭,薄肌緊貼着骨骼,一看便是打起架來很有爆發力的一副皮囊。
他的骨相實在漂亮,蕭煙閣比誰都知曉他皮囊之下蘊含的力量,而那覆着薄肌的腰腹與手臂,又有着怎樣好的觸感和極緻的桎梏。
她從前竟沒想過,他一個皇帝之子,為何會有這樣的筋骨皮肉,不似養尊處優,更不似那些演武場教習出來,供皇帝觀賞的花把式。
他這一身觀賞性極強的健骨與皮肉,是真正拼殺曆練而來的。
蕭煙閣看到他身上那幾條熟悉的疤痕,裴雲棧從前未曾說過,她那時以為是他小時候遭了欺負,不願觸及他傷心事,便沒問。
從前都是在被他弄的腦袋迷糊時看到的這些疤痕,她情動時甚至會親吻它們,每當這時裴琮便會更過分些,等過後抱着她認錯。
蕭煙閣頭一次如此細細地打量着這些疤痕,是利器所傷,裴琮師傅訓練他的時候想來一點情面都沒留,他應當也出過很危險的任務。
她下意識伸手撫上裴琮左肩下的一處刀傷,如今的印子看起來仍然很深,再往下便是心口了。
“好看嗎,阿煙。”
裴琮抓住了她的手腕,用了力道,本是指尖貼着的疤痕,此刻被她溫熱掌心覆蓋。
裴雲棧的體溫一慣偏低,蕭煙閣的溫度無比清晰地,通過那道經年的傷口染進心裡,帶着幾分癢意。
她這次沒躲,直直對上他那雙山雨欲來的眸子。
你到底是誰呢?
她不信一個普通宮女生的孩子,會從小有師傅教習武功,裴琮那些勢力并不是一朝一夕便可發展出來的。
是誰在幫他。
他究竟……是大淩的六皇子麼。
蕭煙閣指腹輕輕從他肩膀的傷口處往下蹭着,一點一點慢慢的,她一直盯着裴琮,直到他眼裡的情緒發生變化。
還要往下的手被裴琮握進手心。
“好看的。”
蕭煙閣這才笑了。
“我們裴大家的身體……是我見過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