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人出現在走馬燈裡的那一刻,稻玉津真無比确信,對方說的話都是真的。
所以他給宿傩的最後一吻,恰好突破了靈魂的「繭」。
那個瞬間很輕松,很自由,就像是悶在被子裡的人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随後感受到的便是——強大,和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不是雞肋的異能,更不是什麼「不平等的愛」,而是【靈犀咒法】,心領神會,感情共鳴。
這讓稻玉津真能感受到更多的東西了。
他感受到真人的愛還在上漲,似乎是對方又救了自己一次,否則等不到破繭完成他就會死掉。
本來還想再繼續感受下去,但如今的狀态不允許他消耗太多,于是隻能控制着脫離身體的意識,在混沌之中遊走,尋找自己的「愛」在哪裡。
找到了——兩個。
不對,怎麼突然隻剩下一個了?
無所謂,反正一個就夠了。
【靈犀咒法·緣定·重逢】
看吧,他說過了,愛是最偉大的詛咒。
但被愛,會掙紮着長出新的血肉。
*
意識漂浮着來到了很遠的地方,在術式結束的一瞬間,稻玉津真感覺自己像是被泡在了水裡,周身冰冷而又黏膩。
他在哪裡?是寄生在誰的「愛」裡?
随後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原來真的在「水」裡。
*
宿傩閉着眼睛沉入了「水」底。
這是裡梅為他準備的「浴」,借用冰凝咒法保存了咒靈的頭部,使得咒靈在死後血液也不會消失。
作用就是讓他更接近于「魔」,或者說得通俗一些——改造身體,穩定靈魂。
但是現在似乎出現了什麼意外。
宿傩瞬間察覺到不對勁,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近在遲尺的臉:“……!”
真的假的?
是複活,還是詛咒?
就在宿傩感受到震撼的時候,稻玉津真趁機摟住他的脖子,在「浴」中親吻他的唇。
哦,都不對,原來是「寄生」。
一邊在心裡得出結論,宿傩一邊擡手抱住少年回應,面前的人分明呈半透明狀,手下的觸感卻很真實。
而且和自己一樣,沒穿衣服。
「嘩啦」一聲,兩個抱在一起的人從「浴」中冒出頭來,期間嘴唇像是粘在一起似的不願分開。
随着另一個人的咒力不斷湧入體内,稻玉津真的身體開始逐漸凝實起來……
但在徹底凝實之前,宿傩突然掐着他的脖子将人推開:“夠了。”
“不夠。”
稻玉津真說着,就又要把臉往前湊,結果脖子上的手掌一個用力,将他死死扣在了原地。
他不痛不癢,甚至勾起一抹淺笑:“掐不死我,我又不是「人」。”
是的,這就是「寄生」了,讓他能夠以「式神」的狀态存在着,因此需要依附宿主的咒力生存,就像是……咒靈媽媽的分體那樣。
“聽話。”宿傩也笑了,但不是寵溺也不是無奈,而是威脅。
稻玉津真看着他,一時間沒有再動作了,心中暗自揣摩對方的心思。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在他用術式标記過的那些人當中,宿傩對自己的「愛」是最多的,甚至達到了寄生标準。
但這個千年詛咒的情緒太難把握了。
剛這樣想着,下一秒,稻玉津真就感覺左肩一痛——他的左手臂被整個切下來了。
手臂掉落後直接融進了「浴」裡,随後斷口處便蠕動着長出新的手臂,讓少年本就不怎麼凝實的身體又透明了幾分。
完蛋,要被拿捏了。
宿傩愉悅地哼笑兩聲,松了掐着脖子的手,接着再溫柔地将人抱進懷裡,輕聲道:“學會了嗎,聽話?”
稻玉津真隻好靠着他的肩膀,悶悶地「嗯」了一聲。
“乖,”宿傩捏着對方的後頸肉,把少年的臉從自己肩上扯開:“現在可以吻我了。”
雖然感到很不爽,但沒辦法,稻玉津真的确需要咒力,于是隻有通過惡狠狠啃咬對方的嘴唇來發洩情緒。
宿傩也不慣着他,反咬得更加兇狠,血腥味頓時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雙方看似都很上頭,結果等稻玉津真的身體就快要凝實的時候,宿傩又掐着脖子将他推開:“夠了。”
稻玉津真:“……”
可惡!你當訓狗呢!
少年氣得眼睛都紅了。
宿傩卻是好心情地用另一隻手揉捏着他的臉:“不錯,生氣也很可愛。”
好,可愛是吧?稻玉津真牙癢極了,偏頭狠狠咬在他虎口處。
下一秒,左肩又是一痛,剛長出來的手又沒了。
“聽話——”宿傩眯着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