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 隔壁桌漢子灌了口酒,“現在的柳宰相更絕!朝堂上他一開口,連陛下都得支棱着耳朵聽!這才叫一門豪傑!” 衆人眼神裡全是羨慕。
“看來真是英雄出少年。”
柳雲川朝大夥一抱拳,笑得爽朗:“各位擡舉!誰見着這事都不能不管。” 又閑扯了幾句,他提着長槍 “噔噔噔” 上樓,往柳荔跟前一站,扯開嗓子喊:“姑姑!”
柳荔笑道:“我看你面紅如潮,今日紅鸾星動,必有桃花。”
柳雲川坐下道:“姑姑莫要胡說,我日日都在軍營中哪裡來的桃花。”
柳荔倒了杯茶推到他身前笑道:“你看這不來了。”
剛剛被救的小姑娘抱着琵琶緩緩走來,向兩人行完禮後道:“多謝公子相救。”
柳雲川站起道:“舉手之勞。”
小姑娘擡頭看見他的一張俊臉,臉上泛紅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其心思不言而喻。
柳雲川看向柳荔,尋求她的幫助。
柳荔抿嘴笑道:“剛剛是誰說我在胡說的?”
柳雲川急道:“姑姑。”
柳荔上前拉住小姑娘的胳膊道:“小妹妹你琵琶彈得真好,再過些時日定能冠絕京城。到時候多少風流才子,達官貴人會為求你一曲一擲千金。與其逐他人之塵,不若立巍峨之姿,使群峰仰止。”
小姑娘雙眼發亮,如那天上的星辰,她彎身行禮道:“我明白了,多謝姑娘提點。”說完,她飽含深意地看了眼柳雲川,而後再次謝過兩人下樓去了。
柳荔看着她的背影感慨:“真是個好姑娘,日後必定一飛沖天。”她轉頭再看隻顧着喝茶的傻侄子搖了搖頭道:“傻人有傻福。”
柳荔往柳雲川杯子裡續上茶問:“找我何事?”
柳雲川又往嘴裡喂了幾塊糕點道:“不是我找你,是我爹。”
“大哥?”
“昭明侯府的老侯爺母親九十大壽,他有事來不了京城,讓你替他去昭明侯府走一走。”
這府裡的老侯爺當年跟着聖上打天下時,雖說沒立下多少實打實的戰功,可偏偏是聖上命裡的 “救命星”。每逢絕境,準是他帶着親兵殺出來,拿命護住聖上。聖上登基後念着這份過命交情,大手一揮便封了侯爺,隻是到底根基淺,比不得他們這些世家。
祝壽這個事柳雲川去便可。
“還有别的事?”柳荔問。
柳雲川嘿嘿笑道:“姑姑什麼都瞞不過你。”
他壓低聲神秘道:“這老侯爺有一孫女年芳十八,正是待嫁年齡。湊着老太太的九十大壽,把京城裡的适婚男女請來為她選夫婿,同時也能撮合幾對。”
“你知道我的。”柳雲川攤開手道:“北方戰事不斷,三叔保家衛國三年未歸家。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也。”
“所以嘛。”柳雲川嘿嘿笑:“你替我去。”他湊上前擡起右手遮住嘴,用極低的聲音道:“聽說太子也去。”他抖動眉毛大有看熱鬧不嫌事大之意。
話說柳荔與太子顔烨的糾葛還要從十幾年前說起。
柳荔的母親四十多歲生的她,屬于高齡産婦在床上保胎保了九個月,生下了不足月的柳荔。
她生來體弱多病,一直用藥養着,磕磕絆絆到了三歲。又一次重病後藥石無醫,正當家裡人束手無策時。
柳父遇到位雲遊的道士,算出他有四子一女,且女兒命格奇特,要為她女兒治病。
聽到能為女兒治病,柳父也不管真假,把人請到家中死馬當活馬醫。
沒曾想,這道士妙手回春,救活柳荔。
柳父,柳母奉上黃金百兩,珠寶兩箱。他是分文不取,隻求收柳荔為徒。
柳母老來得女,自然不肯。那老道隻道柳荔命格奇特,需在道觀中養到十八才可歸家。若不然便是那夭折的命。
如若順利渡過十八,以後的命格貴不可言。
柳母與柳父萬般不願,但老道的醫術實在了得,為保女兒性命隻得由他帶走。
那老道是白雲觀的觀主,道号玄清子。
柳母與柳父親自送女兒上白雲觀,又捐了些銀兩,留了兩個主事的嬷嬷照顧柳荔,這才下山。
說來也奇怪,自從柳荔入了白雲觀後不再生病,氣色眼可見的紅潤,身子越發硬朗。
柳父柳母也就放心下,逢年過節都會去看望女兒,給些香火錢,平時就和女兒書信往來。
柳荔十歲這年,柳父帶着幾個兒子跟随聖上起義。太子當年十二歲,柳父見他相貌俊美,氣度不凡,有勇有謀。便打起了嫁女兒的心思。
聖上也有意,兩人一拍即合口頭上定下這門親事。
柳母書信一封給柳荔此事,當時她年紀小并未在意。直到她十八歲該是下山的年齡,柳母收到女兒的來信,說已有心上人要退掉婚事。
柳母見女兒信中語氣堅決,便與柳父商量。婚事本就是口頭約定,沒有文書聘禮算不得抗旨。
父母兩人心疼女兒,便向聖上提出退婚。
聖上大度,當即答應,隻是留了後路,柳家現今不止一個女兒,柳荔不願嫁可以讓小一輩的柳雲馨嫁。
柳父沒有應下,也沒有拒絕,隻道等孫女大了她自己決定。
太子如今隻有一位側妃,也無子嗣,明眼人都知道他正妃的位置是為柳家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