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荔道：“與其悶在心中，不如痛快宣洩。太子您不是說過我喝醉了，不追究我的過錯。”

顔烨道：“你不是說我‘草菅人命’，濫殺無辜，殺人如麻，嗜殺成性，屠城掠地，獨斷專行，暴虐無道……”

柳荔接話道：“沒錯呀，可是太子您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必定不會跟我這種小人計較。”

顔烨笑出聲：“真是伶牙俐齒，該就寝了。”

柳荔忙從床上跳下來，三兩下将被子鋪得平平整整，擺出司寝宮女的端正模樣。

顔烨往床沿一坐，雙手攤開，先擡起左腳晃了晃，挑眉示意她脫鞋。

昨日他可是他自己脫的鞋，今日這般是有意為之。

柳荔咬了咬牙，半跪到地上，脫掉他左腳上的鞋子。

顔烨慢悠悠換了隻腳，柳荔再一咬牙，脫掉他右腳上的鞋子。

誰知他又站起，雙手平舉，下巴微揚，示意她脫衣服。

柳荔盯着他腰間明黃玉帶，忽然彎起嘴角。

朝服玉帶需從身後解，她卻偏要從前面下手。右手拉住帶扣，忽然雙臂一收，整個人貼上去勒緊玉帶：“呀，怎麼這麼難解開？”

顔烨猝不及防被勒得悶哼一聲，腰間突然收緊的力道讓他差點倒過去。待看清柳荔眼底的笑意，剛要開口，腰間一松，玉帶已被她抽走。

柳荔退到三步外晃着玉帶，沖他壞笑，活像個幹了壞事得逞的小孩。

“你真是吃不得半點虧。” 顔烨笑着搖頭，褪去外袍遞過去。

柳荔剛接過朝服，手腕突然一緊，整個人被拽得撞進他懷裡。

他雙手捏住她肩膀：“柳司寝晚上就陪孤睡吧。”

話音未落，她已被壓到床上。顔烨的右臂緊箍住她的腰，右腿壓在她腿上。

柳荔掙得發帶散落，剛要喊 ：“太子自重。”

頭頂忽然滾來低啞的嗓音：“别動。”

顔烨彎下身，像一條蛇似的，滑到她脖子邊，吸食她身上的味道。

柳荔渾身僵硬地盯着頭頂上的木紋。不知過了多久，腰間的力道漸漸松了，均勻的呼吸拍打她的脖子。

她側過臉，隻見顔烨已睡熟，烏發散在枕上，右手還緊拽着她的衣裙。

燭光忽明忽暗，将他眼下青黑映得分明。

柳荔鬼使神差地，伸手拂開他額前碎發，換來一聲含糊的低吟。

寝宮外風掠過屋檐，發出一陣陣細碎的‘哀鳴’。

她望着他熟睡的臉，忽然覺得這一切好像在夢中出現過，又好像現在才是一場夢。

再次睜開眼，已是早上，顔烨坐在床頭，見她轉醒，淡聲道："醒了。" 柳荔心口驟然一跳，忙掀開被子起身，跟在他身後。

門外的小紫與小綠聽得屋内動靜，即刻端着銅盆、巾帕等洗漱用具，魚貫而入。

小綠垂首立到顔烨身側，動作利落地絞了熱帕子，屈膝遞上前去服侍他潔面。

小紫則轉身去整理床鋪，路過柳荔身前時，目光落在他微敞的衣領間，她頸側肌膚上，一道淡紅清晰可見。

小紫驚得合不攏嘴，欲要說話，最後咽了下去，接着專心的收拾床鋪。

這邊洗漱完畢的顔烨，換上了朝服，臨走前對柳荔道：“今日就在寝宮中，不要亂跑，晚點會有賞賜。”

柳荔想問賞賜的事，他人已經大步跨出門去，腳步聲很快消失在長廊盡頭。

“昨晚太子是不是寵幸你了？” 顔烨一走，小紫立刻湊過來。

柳荔剛搖頭否認，就被小紫指着頸間紅痕戳破：“姐妹間還瞞着？這印子怎麼說？”

昨晚顔烨突然俯身的畫面閃過腦海，柳荔摸了摸脖子，無奈苦笑：“算是吧。”

小綠與小紫非但沒生氣，反而替她高興。畢竟能得太子青睐，又有賞賜，以後少不了好處。

中午時分，賞賜的箱子擡了進來，金銀、綢緞、首飾堆了滿滿一桌。

小紫拿起串珍珠項鍊直念叨：“從沒見太子這麼大方過。”

小綠一把奪過項鍊：“又不是你的，瞎看什麼。”

小紫噘嘴道：”怎麼看看都不行嗎？”

柳荔瞧着她倆你推我搡的模樣，嘴角揚起笑意。

她撿出幾錠金子往小紫小綠手裡塞：“别鬧了，幫我把它們收起來，再拿賬本将東西名目列清楚。”

小紫直往後躲：“使不得！這是太子賞你的。”

“叫你們拿就拿着。” 柳荔硬把金子按進她們手心。

兩人對視一眼，眼底泛起暖意，拿緊金子點點頭，轉身搬來木箱。

小綠往裡放東西，小紫在旁記數。

三人剛收拾完，就有太監來傳：皇後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