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荔睜開眼時,愣了愣神,昨日她是不是也在這張床上醒來的?
“醒了?” 同樣的場景,明明才過去一天,卻感覺像過了小十年。
“嗯。” 她應了聲。
顔烨拿起準備好的衣服,道:“過來。”
柳荔知道他要給她穿衣服,本想拒絕,誰知顔烨直接拉她出了被子。
她身上不着寸縷,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柳荔雙臂抱胸,一把扯過顔烨手上的貼身衣物套上。
顔烨提起一件裡衣披在她身上,拎起衣袖讓她伸胳膊。
柳荔不習慣:“我是大人,不是小孩子。讓我自己穿。”
顔烨道:“孤就愛給你穿衣服,多有趣的事。” 他接着提起另一隻袖子,等她胳膊伸進去後,細心地系好右側衣帶,“給你穿衣與管理國家,都讓孤愉悅,所以孤很喜歡。”
柳荔咬咬牙,學着昨晚的樣子,解決了他的需求。
事後,顔烨喘着粗氣,捧着她的臉不停親吻:“荔荔,你是個小妖精。”
柳荔不習慣這個稱呼,别過臉:“太子殿下,是不是該放了我家人?”
顔烨抱住她,揉了好幾下:“昨晚孤讓趙進忠放了他們,現在應該在柳府了。”
他的唇落在她脖子上,緩慢向下移動。
柳荔推開他的臉:“顔烨别這樣,你該上朝了吧?”
顔烨道:“又沒人管我。”
“你就不怕縱欲過度,掏空身體?”
“不怕。”
顔烨又要往下吻,剛穿好的衣服被他弄得七零八落。
柳荔氣得推他:“顔烨!”
顔烨攀上她的身子:“你讓孤真正擁有你,孤就不纏着你了。”
柳荔信他個鬼,氣得在他身上胡亂抓了幾下才解氣。
顔烨不覺得疼,反而更興奮,纏得更緊:“荔荔,你就從了孤一次。”
柳荔問:“從了一次,就能放了我?”
顔烨臉色突變,手指點上她的腦門,一字一頓道:“誰知道?”
四個字像刀刻進心裡。
柳荔知道他生氣,不再提這事,趕緊從他身下溜出來,快速穿好衣服逃下床。
顔烨見她火急火燎的模樣,忽然笑出聲,拿起上衣披在她身上,繼續玩穿衣遊戲。
柳荔不再推脫,任由他給自己穿衣、梳頭。
鏡中兩人舉案齊眉,倒有了幾分老夫老妻的模樣。
兩人同時愣住 ,這一幕似曾相識。
但隻是一瞬間,兩人神情又恢複如常,各自回到原位,誰也沒提那熟悉的感覺。
柳荔再擡眼,見鏡中的自己梳着普通的混元髻,穿着青布衣衫。
她從鏡中疑惑地看向顔烨。
兩人目光相接,顔烨雙手落在她肩上,下巴抵住她頭頂:“你這樣最好看。”
“以後不給你穿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你想怎麼穿都行。”
柳荔不知怎的,有了一絲小感動,但很快又想通了:什麼叫感動?穿什麼衣服本就是她的自由,他先剝奪又歸還,她竟為此感動?
她自嘲地笑了笑:人啊,就是容易自我感動,明明該有主導權,卻因他收回又給予而動搖。
“你笑什麼?” 顔烨問。
“笑自己修行不夠,是個俗人。” 她問,“我穿什麼都行,那是不是想去哪都行?”
顔烨理了理她的發髻:“隻要在宮裡,随便你去哪,不過别和皇後起沖突。”
“她最近應該沒什麼動靜吧?”
“自然,她手上的人都被我清剿了,隻是孤這頭痛的毛病還沒好,暫且留她幾日。”
柳荔道:“她是你母親,怎麼這般冷心冷肺?”
顔烨道:“你說孤該怎麼對她?她愛我,但更愛孤的大哥。如今孤再對她好,她還是會恨我。孤改變不了她,她也改變不了孤。本可以相安無事,她卻偏要孤死。難道孤死了,大哥和弟弟就能活過來?
“明知得不到,還要至死追尋,有什麼意義?不過是自我安慰。看清現實、接受現實,才能無畏無懼。”
柳荔愣愣地看着鏡中的他:淡然、強大,仿佛能掌控一切。說他冷心冷肺,不如說他看透了一切。
柳荔張口想問,顔烨打斷她:“荔荔,你是個意外。凡事有意外,才會有未知的未來,人活着才更有意思,對不對?”
柳荔沉默片刻,問:“所以你弑兄、殺弟,是因為覺得他們不配?”
顔烨道:“‘不配’這個詞,孤不愛聽。應該說他們沒有能力。讓孤眼睜睜看着他們把國家治理混亂,讓百姓不得安甯,不可能。孤既然看到了,又有能力,就該做這天下的主人。這對百姓、對天下,難道有錯?”
“沒錯。” 柳荔重重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