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江明收起笑意,“蘇同志,請說。”
“剛才我上來時,聽到其他公安同志閑聊,說那個人渣不肯招,堅稱自己隻是去偷東西?”
蘇見歡的話讓祁江明微微蹙起眉,一個是頭疼事情果然往最壞的方面發展,另一個是這些從縣裡來的協查同志不小心把案情洩露出去。
這是犯忌。
若被有心人聽到,事情也許會出變故。
“沒錯。”
“那也就是缺乏決定性的證詞和證據。”蘇見歡肯定道,她也沒賣關子,直接說出線索和自己的猜測:“昨晚我留宿在紅秀姐家,我們夜話許久,她提到一件事,我當時沒多想。現在想起來覺得可能是條線索,紅秀姐說,那人……拿走了她的内衣。”
蘇見歡見他眼神清明,沒有任何異色,才接着說:“我覺得你們可以讓邵公安去問問相關的受害人,她是女性更方便詢問,她們的貼身衣物有沒有被拿走?如果有的話,說明那人渣把這些當作戰利品收藏了。”
“這種事,你們之前都是男同志去詢問,所以她們才沒提吧。”
祁江明目光炯炯:“所以,他一定藏在什麼地方了!隻要找出來,讓受害者一一前來辨認,決定性的證據就有了!”
再結合工作行程,受害者證詞,以及證物,加上當場抓獲,所有邏輯鍊就完善了!
蘇見歡:“嗯嗯,對。”
祁江明:“非常感謝你,蘇同志!”
蘇見歡一走,祁江明立刻将事情報告給邵立英:“師傅,事情就是這樣,您怎麼看?”
邵立英笑着稱贊:“小姑娘真聰明。”
她快速簽寫了一張搜查令,“我們兵分兩路,我去找受害者詢問。你帶兩隊人立刻上縣裡,他們對縣裡情況更熟悉,你們找到李滿倉家,仔細搜索。”
想了想,她叮囑:“記住,如果這個所謂的戰利品存在,它一般會放在嫌犯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家卧室,以及他工作的地方,比如上鎖的書桌。如果沒有,回來再說。”
“是!”
縣城,某家屬院。
“啥?你說我家老李就是最近那個侵犯多名姑娘的流氓?!”一個滿臉橫肉的女人大着嗓門反問道。
她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當着幾位公安的面笑得直不起腰來。
有個年輕的公安看不下去,出聲警告:“胡春花,嚴肅點!”
“你叫我怎麼嚴肅嘛?公安同志,我家老李吧……”
胡春花說着,又忍不住笑出淚花,捶了自己肚子好幾下,才好笑又好氣地說完:“老李他不舉,我們已經有三年沒夫妻生活了。”
她态度大大咧咧,完全沒有羞澀。
此話一出,祁江明愕然,其他公安面面相觑,跑來看熱鬧的鄰居哄笑起來,七嘴八舌地補充:“公安同志,這個我們也知道,春花經常和老李吵架,就吵這個呢!”
祁江明想到來的路上,家屬院的治保主任簡單講過胡春花的個人情況,在縣屠宰場工作,負責屠宰生豬,其人膀大腰圓,力氣極大,常年紮在男人堆裡,性子暴躁且不拘小節。
祁江明拿出搜查批準書,公事公辦道:“胡春花同志,麻煩你配合搜查工作。”
誰曾想,剛才還很好說話的胡春花瞬間變臉,從廚房提出一把砍骨刀,攔在門口:“誰敢進來搜?老娘擰了他腦袋!都說了,我家老李不舉,他不舉怎麼侵犯人家姑娘?做都沒做過,想胡亂安插罪名?我胡春花可不是吓大的!”
祁江明看向跟來的治保主任,治保主任露出為難的神色,小聲說:“我們,管不了她啊,她哥哥是縣革委會主任。”
其他公安出言呵斥:“胡春花,拒絕配合還阻礙公安辦事,你知不知道什麼罪名?”
“老娘不懂這些,反正老娘和老娘的男人沒犯事!”
祁江明:“胡春花,再問你一遍,你不配合是不是?”
“對,有種抓我啊!”
胡春花挺胸,甚至把碩大的兩個木瓜挺到祁江明胸前,祁江明反應快,連忙後退才避免肢體接觸。
胡春花又笑了,粗噶的嗓音柔了三分:“小夥子,你叫聲姐姐來聽,我就讓你進去搜。”
衆人憋笑,看樂子的人更多了。
祁江明黑下臉,二話不說,一個擒拿手直接用手铐将人铐了,對其他人道:“你們進去搜,動作快點。”
人群瞬間安靜,沒人能笑出來,隻有胡春花滿嘴污言穢語和威脅,祁江明不為所動,扣押人的動作沒有絲毫費勁。
半小時後,幾人出來,對祁江明搖頭。
“你們看着她,我進去看。”
二十分鐘後,祁江明細緻檢查一遍後,同樣一無所獲地空手出來,他解開胡春花手铐,治保主任很有眼色地攔住胡春花蠻不講理的糾纏。
下一個目的地,縣畜牧獸醫處。
同樣出示搜查證,祁江明幾人沒有受到任何阻礙,順利找到李滿倉的辦公桌,他的抽屜果然上了鎖。
幾人對視一眼,眼中有興奮之情。
問獸醫處張主任:“鑰匙呢?”
張主任為難道:“這,鑰匙都是他們自己保管的,我也不清楚。”
聞言,有人提議:“那砸開?”
祁江明制止,“不用。”
他從兜裡掏出一個工具盒,又從工具盒裡拿出一根鐵絲,将之彎成需要的形狀,插進鑰匙孔一陣搗鼓,鎖開了。
搜查隊衆人欣喜:“真有你的啊,小祁!不愧是上過公安學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