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謠眯起眼，目光掃過籃球場——楊珩正和周緻遠在打半場，白色短袖被汗水洇濕了一片，緊貼在背上。他運球突破，起跳投籃，球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穩穩落入籃筐。

“在那兒！”胡謠拽了拽王曉萱的袖子，指向籃球場。

王曉萱卻突然扯住她：“等等！足球場那邊——”

話音未落，一顆足球呼嘯而來，正中王曉萱的肩膀。

“砰！”

王曉萱踉跄着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足球場上瞬間安靜下來。

一個高挑的身影快步跑來——喬子睿。他穿着整齊的校服，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

“對不起！你沒事吧？”他蹲下身，聲音裡帶着明顯的慌亂。

王曉萱捂着肩膀，疼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硬是擠出一個笑：“沒、沒事……”

喬子睿皺眉，伸手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王曉萱立刻“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喬子睿果斷摘下眼鏡遞給楊珩，彎腰一把抱起王曉萱，“醫務室！”

王曉萱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手臂僵在半空，不知道該往哪兒放。胡謠愣在原地，看着喬子睿大步流星地穿過操場，藍黑色的校服被風吹得鼓起，像一片帆。

“喂！等等我！”胡謠回過神，趕緊追了上去。

從醫務室回來時，體育課已經結束了。

胡謠獨自往教室走，路過籃球場時，發現楊珩還坐在場邊的長椅上，仰頭灌着礦泉水。水珠順着他的下颌滑落，消失在衣領裡。

“王曉萱沒事吧？”他忽然開口。

胡謠吓了一跳，沒想到他注意到了：“沒、沒事，就是肩膀有點淤青……”

楊珩“嗯”了一聲，把空瓶子捏扁，精準地投進遠處的垃圾桶。

這時，劉楚峰從教學樓方向走來，手裡拿着兩本習題冊：“胡謠！回家嗎？”

胡謠下意識點頭：“啊，好……”

楊珩的動作頓了一下，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了個來回：“你們一起回家？”

劉楚峰推了推眼鏡，笑得坦蕩：“對啊，我們順路，一直一起走。”

楊珩沒說話，拎起書包甩在肩上，轉身走了。他的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影子掠過胡謠的腳尖，像一片突然飄過的雲。

回家的路上，秋風漸起。

胡謠的電車輪胎壓着滿地金黃的銀杏葉，聽着劉楚峰講學生會的瑣事，心思卻飄向了别處——楊珩最後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呢？

一片銀杏葉打着旋兒落在她肩上，像一隻停駐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