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體育課，天空是冷調的灰白，陽光稀薄地灑在籃球場上，像一層淡金色的紗。寒風掠過光秃的梧桐枝頭，卷起場邊枯黃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輕響。胡謠裹緊了校服外套，和王曉萱擠在一起，呵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成小小的霧團。

籃球場上，楊珩正和喬子睿、周緻遠打三對三。他穿着黑色運動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運球時，他的動作幹淨利落，球鞋在地面上摩擦出尖銳的聲響。喬子睿防守嚴密，眼鏡片後的目光冷靜銳利，但楊珩一個假動作晃過他，帶球突進。

“楊珩！楊珩！”場邊幾個女生尖叫起來。

胡謠抿着嘴沒出聲，手指卻悄悄攥緊了懷裡的外套——那是楊珩上場前扔給她的，還殘留着他身上的溫度和淡淡的洗衣液香。

楊珩起跳投籃的瞬間，初冬的陽光恰好落在他身上。籃球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唰”地一聲空心入網。他落地時回頭，目光越過歡呼的人群，精準地鎖定了胡謠，嘴角勾起一抹痞笑，沖她挑了挑眉。

“啊啊啊你看見沒！”王曉萱瘋狂搖晃胡謠的肩膀，“他剛才看的是你！”

胡謠的耳根發燙，低頭假裝整理懷裡的外套，卻摸到口袋裡有什麼東西——是半盒薄荷糖，和一張折成方塊的紙條：“待會兒器材室等我。”

休息哨聲響起，楊珩大步走來。汗水順着他的脖頸滑落，沒入衣領，喉結随着呼吸上下滾動。他停在胡謠面前，氣息還有些不穩：“水。”

胡謠慌忙遞上礦泉水，指尖相觸的瞬間像過了電。楊珩仰頭灌水，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幾滴水珠順着下颌滾落，消失在鎖骨處。

器材室後牆堆放着陳舊的體操墊，散發着淡淡的黴味和灰塵的氣息。胡謠剛拐進角落，就被楊珩拉進懷裡。他的嘴唇因為打球有些幹，蹭得她唇瓣發癢，呼吸裡還帶着薄荷糖的清涼。

“張嘴。”他低聲說，手掌貼在她後頸，指尖還帶着場上的涼意，掌心卻燙得吓人。

胡謠剛順從地啟唇，就被他加深了這個吻。他的舌尖掃過她的上颚，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遠處突然傳來體育老師的哨聲，兩人猛地分開。胡謠的嘴唇微微發麻，殘留着薄荷的清涼和他熾熱的氣息。

“晚上放學等我。”楊珩用拇指擦過她濕潤的唇角，眼神暗沉。

初冬的夜晚，風裡裹着寒意，胡謠縮了縮脖子，把校服拉鍊拉到下巴。教學樓裡的燈光漸次熄滅，隻剩下零星幾盞，照得走廊影影綽綽。她慢吞吞地收拾書包，餘光瞥見楊珩靠在門框上等她，手裡轉着籃球，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磨蹭什麼？”他挑眉，聲音壓得很低，卻藏不住笑意。

胡謠耳尖一熱，抓起書包小跑過去：“誰讓你等我了？”

楊珩沒接話，順手拎過她的書包甩到肩上，另一隻手插兜往前走。胡謠跟在他身後半步，盯着他後腦勺翹起的一撮頭發，忍不住伸手去壓，卻被他突然轉身捉住手腕。

“偷襲？”他眯起眼，拇指在她腕骨上摩挲了一下。

路燈昏黃，胡謠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陰影，還有嘴角那點痞氣的弧度。她掙了掙，沒掙開，索性破罐子破摔：“就偷襲，怎麼了？

楊珩笑了，拽着她拐進一條小巷。巷子窄得隻能容下一人，他把她抵在牆邊，籃球“咚”地滾到地上。胡謠心跳如擂，後背貼着冰冷的磚牆，面前卻是他滾燙的呼吸。

“閉眼。”他低聲說。

胡謠下意識閉上，下一秒，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楊珩的吻很輕，像羽毛掃過，卻讓她渾身發麻。他退開一點，鼻尖蹭着她的，聲音啞得不像話：“……學會換氣了嗎？”

胡謠睜開眼，看到他耳根通紅，突然膽子大了，踮腳又親上去。這次沒輕沒重，牙齒磕到他嘴唇，楊珩“嘶”了一聲，卻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明天見。”他揉亂她的頭發，轉身跑進夜色裡。

胡謠摸了摸發燙的嘴唇，小聲嘀咕：“……笨蛋。”

十二月的清晨，天還未亮透，灰蒙蒙的霧氣籠罩着校園。寒風卷着枯葉在水泥地上打轉，發出細碎的沙沙聲。胡謠縮着脖子，把手往袖口裡藏了又藏，可指尖還是凍得發麻。她跺了跺腳，呵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迅速消散。

“磨蹭什麼？同組的值日生都走遠了。”楊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懶洋洋的，帶着剛睡醒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