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是不是?”他在換氣的間隙啞着聲問,“要是被你媽發現......”
胡謠沒讓他說完,仰頭再次吻上去。這個動作讓楊珩喉間溢出一聲低喘,他扣住她的腰猛地翻身,變成她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勢。些許潮濕的碎發黏在胡謠臉頰邊,楊珩伸手替她撥開,指尖卻流連不去,輕輕描摹她的下颌線。
“我想你了。”胡謠小聲說,聲音帶着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哽咽。
楊珩的眼神瞬間暗了下來。他掐着她的腰重新吻上來,這次溫柔了許多,舌尖輕輕舔過她下唇,像在品嘗某種珍貴的甜點。胡謠的手指插進他短發裡,感受到他瞬間繃緊的肌肉。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了客廳裡狼藉的地面——散落的啤酒罐、撕碎的成績單、還有電視櫃上那張被粘好的雪地照片。雷聲轟鳴而至時,楊珩突然收緊手臂,把她牢牢按在懷裡。
“三天。“他咬着她的耳垂說,呼吸灼熱,”老子他媽像過了三年。“
胡謠在他頸窩裡笑起來,笑着笑着眼眶就濕了。她感覺到楊珩的手從她衣擺下探入,掌心貼着她後腰的皮膚,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激起一陣戰栗。
胡謠感受到楊珩在頂着她,胡謠輕輕說,“我幫你......”
楊珩按住胡謠往下探去的手,“不用,我去洗澡......”
楊珩抱着胡謠起身,上樓去了浴室。
胡謠聽着淅淅瀝瀝的水聲,整理好淩亂的衣服,心髒怦怦直跳。
楊珩從浴室出來,點了根煙。
玄關處的座鐘突然敲響五下,沉悶的鐘聲像一盆冷水澆下來。胡謠猛地坐直身子,慌亂地整理淩亂的衣領。
“我得回去了。”她小聲說,“我媽六點下班。”
楊珩扣住她的手腕沒放,眼神黑沉沉的,裡面翻湧着她看不懂的情緒。最後他深吸一口氣,松開手,從沙發縫裡摸出手機。
“我叫車。”他聲音沙啞得不像話,“送你到路口。”
楊珩從抽屜裡找出把傘:“我送你。”
“不行!"胡謠抓住他手腕,“要是被人看見......”
他們僵持在玄關。胡謠手指無意識地撫過紅腫的嘴唇。這個小小的動作被楊珩捕捉到,他眼神一暗,突然又把她拉回來,楊珩突然低頭吻她,這個吻帶着煙草的苦味和未愈傷口的鐵鏽味。胡謠嘗到他唇上的血痂,鹹澀得像眼淚,在唇角狠狠咬了一口。
“留個記号。”他抵着她額頭說,“下次别跑這麼遠來找我。”
雪還在下。胡謠攥着那把沒帶走的傘,在出租車後座蜷成一團。她嘴唇發麻,心跳快得不像話,羽絨服下擺還留着楊珩手指的溫度。
司機從後視鏡看她:“小姑娘,淋成這樣,回家要感冒的。”
胡謠把滾燙的臉頰貼在冰涼的車窗上,玻璃映出她濕潤的雙眼和紅腫的唇。
“沒關系。”她輕聲說,“值得。”
出租車在巷口停下時,雪已經小了。
楊珩付的錢,胡謠手指碰到口袋裡那張被雨水浸濕的二十元鈔票,邊緣已經軟爛。她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地推開院門——還好,母親的電動車還沒回來。
廚房的窗戶透出暖黃的光。胡謠踮着腳尖溜進浴室,把潮濕的羽絨服服扔進洗衣機,抓起毛巾胡亂擦着頭發。鏡子裡的人臉頰泛紅,嘴唇微腫,脖子上還有一道可疑的紅痕。她急忙拉起衣領遮住,心跳又開始加速。
卧室門關上的瞬間,胡謠癱坐在床邊。藏在枕頭下的手機還在,她迫不及待地解鎖屏幕——
□□圖标上顯示着三條未讀消息。
楊珩的頭像在列表最上方,最後一條消息的時間是十分鐘前。胡謠點開聊天框的瞬間,嘴角還帶着未褪的笑意。
然後她看到了那句話。
“我們先分手吧。”
五個字,一個句号。
胡謠盯着屏幕,突然覺得那些字母在扭曲變形。她手指發抖地往上滑——上一條消息還停留在昨天,楊珩發來的“等我”。雨聲突然變得很遠,耳邊隻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為什麼?”她打字飛快,又删掉。
“你媽說什麼了?”删掉。
“我不要。”發送。
紅色感歎号瞬間跳出來。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胡謠猛地站起來,膝蓋撞到書桌發出悶響。她再次撥通楊珩的電話,聽到的卻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窗外傳來電動車的聲音。胡謠手忙腳亂地鎖屏,把手機塞回枕頭下。姚春秀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鑰匙串叮當作響。
“謠謠?”母親推開門,手裡拎着滴水的塑料袋,“你臉怎麼這麼紅?”
胡謠低下頭,假裝整理床單:“可能...在家悶了太久了。”
姚春秀伸手摸她額頭,掌心粗糙溫暖。這個動作突然讓胡謠鼻尖發酸。
“先把藥吃了。”母親轉身去倒水,塑料拖鞋在地闆上發出啪嗒聲。
胡謠機械地點頭,舌尖抵着上颚不讓自己哭出來。枕頭下的手機像塊烙鐵,那五個字在腦海裡不斷放大、扭曲——
我們先分手吧。
她突然想起離開時楊珩的眼神,黑沉沉的像口井,還有他最後咬在她唇角那個近乎疼痛的吻。
原來那不是記号。
是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