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狐疑地看了一眼房間，聽不見裡頭有何響動，她回憶着方才二人的臉色，雖是牽着手一起進來的，可那樣子一個比一個沉默，真的是有話要說的模樣嗎？

她心中驚疑不定，又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素和，“你如何看出來的？”

素和輕輕一笑，原本寒霜一般的臉解了凍，化作一池春水，她轉身一躍回了樹上坐着，嘴裡懶洋洋地說着，“不告訴你。”

青荷氣的一跺腳，不再搭理她。

素和唇角的笑意卻不自覺又擴大了幾分。

翌日，葉蓁蓁随着大部隊送行，路迎之兩個見慣了兒子出門，倒沒覺得有什麼要緊，也為着給兩個新婚小夫妻留空間，倒是沒有随行。

送出城門口好遠，大部隊已經走出了老遠，周攸甯同葉蓁蓁兩個落在後頭。

此行他帶了部分兵過去，方便看顧免得生亂。因着葉蓁蓁送行，他心中實在不舍，便遣了大部隊先行。

周攸甯一手牽着馬，另一隻手牽着葉蓁蓁，二人走得很慢。

“他們走了這麼遠，你不趕上？”葉蓁蓁低聲問。

周攸甯輕輕挽唇，“不要緊，我稍後就追上了。”

“此去，你要注意安全，修建河道雖是重要，可自身平安才是緊要。”葉蓁蓁細聲細語的囑咐他，他這次是為着她所托，自然希望他平安。

“我明白。”得了關心，周攸甯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腦後跟去了。“你在家中等我，要不了太久的。”

葉蓁蓁沉默片刻才應了聲：“好。”

隻是她心中實在心虛，垂着頭不曾表現。她的醫館一切都籌備妥當，隻差一點便是藥材。先前尋芷找的藥材商販是個騙子，卷了銀錢跑路了，一時半會找不着新的，原本定下不日去蘇陽再尋藥材商，隻可惜他身子還未大好，出不了遠門。她手裡沒有人手，正打算自己跑一趟，怕周攸甯擔心，她便沒有說出口。

周攸甯一垂眸看到腳上的靴子，想到昨日的事情，他不免又開心了幾分，連帶着離别的愁緒都淡了些許。

昨日因着離别一事，二人情緒都有些低落，在房内面對着面沉默了好一會兒。

葉蓁蓁有些耐不住這種離别愁緒，率先打破了沉默：“夫君，你此去路遙，我不能相幫，此物還請你收好。”

周攸甯看着遞到自己眼前的靴子，那靴子針腳不算好，但一針針繡的密實認真，足見縫制之人的心意了。

“這是？”他懵了一瞬。

葉蓁蓁紅了半邊臉，垂眼有些不好意思，“我昨日趕的，想着你馬上要出遠門，我這個做妻子的總得為你做些什麼。天遠路遙，這鞋子也好為夫君踏平去路。”

周攸甯心中一喜，忙接了過來，手在黑靴上撫過，許久才笑着說：“我試試？”

“嗯！”葉蓁蓁點頭，笑着看他将腳上的鞋蹬掉，小心翼翼地試着新靴子。

周攸甯穿上鞋，起身在葉蓁蓁面前轉着圈走，擺弄着他的新鞋，臉上是燦爛至極的笑容。

*

“蓁蓁。”周攸甯松開缰繩，面對着葉蓁蓁攔住她繼續往前走的步子。

葉蓁蓁莫名有些緊張，說出口的話還磕巴了一下：“怎……怎麼了？”

周攸甯看着她爬滿紅霞的臉，看着好像一顆誘人的蘋果，眼神近乎癡了，無意識地磨了磨後槽牙，“我……”

他的話尚未說完，頭卻不受控制一般靠葉蓁蓁越來越近。

葉蓁蓁有些無措地向四周張望着，路上雖沒甚行人，但她心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紅着耳朵輕聲喚他：“夫君！”

很輕柔的聲音，但周攸甯聽見了，耳朵登時就紅了，意識到自己想要做什麼，他頓時站直了身子，眼神飄忽着，結結巴巴的：“對……對不起，我……唐突……”

話還未說完，葉蓁蓁突然拉住他領口的衣襟，雙腳輕輕踮起，拽着他的腰向下一彎，周攸甯尚未反應過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落在了他的側臉。

葉蓁蓁親完人就跑，隻留下一句話在無人的曠野處飄出好遠：“夫君，記得仔細看我給的香囊！”

周攸甯呆愣愣地望着她離開的方向，眼神完全停滞了，手無意識地在側臉處摸着，好像有一縷風從他側頰飄過，留下淡淡的痕迹後又倏爾飄遠……